牐犖以諉涸斯司工作的時間達三年之久,工資一直保持著剛進來時的水平,沒有漲落。到了2000年年末,單位新蓋的居民樓向所有員工開放,可以根據工作年限集資住房。當時我完全有資格弄到一套自己的房子,只不過是頂樓。只不過是有一個前提,得拿出6萬來塊錢。
牐犖以諉涸斯司工作期間,手頭最寬餘的一段時期,是有一張1000元和一張3000元人民幣的存款摺子。只不過不久之後,在外面打工的弟弟向我告急,我就把這些錢給他打過去了。之後,我又恢復了身無分文的落魄。那一年,我已經23歲了。
牐犜詡蟻緄納活使我窒息。我一次次地向人諮詢外面城市的情況,慢慢地積累著一種向外走的勇氣。
牐牱淺F婀鄭一旦有了外出的想法,我身上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氣似乎又回來了。或許是年齡的增長使我對自己的發展有了充足的把握,又或許是,一無所有的現狀使我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總而言之,到了2001年7月底,我終於離開了徘徊逗留了四年的故土,南下安徽。其間轉道宜春、廣州,最後終於在8月初,抵達了深圳。
牐犎歡離鄉背井的苦楚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牐牥讜諮矍暗哪煙饈竅遠易見的,工作問題首當其衝。當時,我的學歷仍然保持在1997年的水平線上,如果要想獲得一份好一些的工作,學歷這一關就難以跨越。許多用人單位一看到我的學歷,就嗤之以鼻:“是中專生?怎么想到跑這裡來混了?”
牐犝庹媸且歡渭灝鏡氖逼凇D米漚櫪吹2000多塊錢,穿著最低廉的服裝,吃著最簡陋的一伙食,每一天頂著炎炎烈日奔波在深圳的街頭,我不知道自己能維持多久。
牐犝嬲找到工作是在一個月之後。其間,儘管有大報社鑒於我發表的作品有心留用,可到底琢磨著困難重重,而且我尚且未名,後來還是放棄了。最終,我落腳在一個小小的廣告公司做文案。
牐犝飧齬司是幾個人合夥開的。老闆從部隊上轉業到深圳,因為有幾個法院和公安系統的同學在幫扶,每年可以接到幾單,只要把這些單子做好,每年的吃用不愁,而且有一筆不小的盈利。
牐牽墒牽這個公司實在太小了,在深圳,像這樣的企業多如牛毛,而且,我進來不久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裡員工的流動性特別大,幾乎每兩三個月就換一茬人。有員工因為忍受不了老闆拖欠工資走掉了,有的員工因為思路與老闆不合,走掉了。好幾次,我目睹了討要工資的人與老闆爭吵,甚至有一回,一個剛剛離開不久的江蘇小伙子帶了幾個弟兄過來,在辦公室里,與老闆大動干戈。
牐犠詈螅我發現,除了我,周圍剩餘的人,都是老闆的親近好友。
牐2001年的春節,我一個人待在月租500元的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裡,任淚水靜靜地流了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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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犕暾圓融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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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2002年年初,因為連月奔波的疲憊,我本就孱弱的身體病了一場。發病時春節剛過,因為獨處異鄉,心灰意冷,更加深了我對職業的畏懼。我向老闆直陳情由,方才全額拿到了工資。接過那並不很厚的一沓錢時,我幾乎下定了決心:再也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我要立刻回到我的家鄉去!
牐2002年3月4日,我乘坐長途列車抵達家鄉車站。我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我的昔日的同事兼好友們,他們都不知道我就這樣回來了。直到好久之後,我才向他們說起這一段經歷。只是,差不多已是笑談了。
牐牬3月4日直到5月初長達兩個月的光陰里,我一直閒居在家。在我以養病為由,沐浴著親情時,父母親一方面因為我的久別重歸而興奮,另一方面又暗暗地為我的將來發愁。他們暗自打聽,發現職業已經如此難尋,幾乎就要對我的人生不抱希望了。
牐牰我自己,卻確定無疑地感受到一種全新的狀態的回歸。從原來被職場生涯切割得支離破碎的生活,我回復到了自我的完整圓融。我在不間斷地寫作的間隙,聽到內心流淌的另外的聲音。
牐2002年5月12日,我到了省城太原,落腳於一家媒體,從事副刊編輯工作。此時的我,因為多年的職業經歷開始變得平靜,甚至有些狡猾了。我再也沒有像從前那般意氣激昂、胸懷不平了。雖然自信仍在心底,可是經過歲月的打磨,我知道那些沉潛在心裡的部分才是真正值得自己珍視的。
※本文作者:閆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