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丁健是我剛到公司上班不久,他來我們公司找曉米,向我問路。我順路帶他到曉米辦公室門前。
那是個熱焰如炙的盛夏,幾年的同窗友好,狐朋狗友們紛紛作鳥獸散,奔向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去了。
我則懵懵懂懂回到了這個山不怎么青,水也不怎么秀的小鎮,靜靜地工作,悠悠地生活,閒看春花秋月,悶觀魚游蝦斗。只覺日子過得神清氣爽,身心舒泰,那叫一個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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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活不知時日過,沒過幾年,昔日友好們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接二連三地發來訊息,紛紛嫁作他人婦,好像有狼在後面追她們似的。
突兀地,我被鶴立雞群般地剩了下來。
要說不急那是我哄你開心,要說急那是我哄自己開心,因為這事兒壓根就和急不急沒有關係。這可不是騎機車呢,心裡一急,手裡直加油,機車就飛一般地竄出去了。
比我更急的是我老爸老媽。我再怎么急那也只是心裡想了想,神色氣度絲毫不變,分寸不亂,依舊施施然作淑女狀,並不將急切落入別人眼裡,讓他們無故把自己看低。老爸老媽可不管那一套,老爸還好,不便多說,可是老陰著個臉;老媽可就沒那么好的涵養了,天天叨叨之聲不絕於耳,仿佛我這么大年齡依然還沒有被成功地潑出去的水成了他們老兩口的心頭大患。連哥哥姐姐們回來都要被二老數落半天,嫁不出去連累大家都不得好過,這是最讓我不能心安的。
後來我索性搬到單位宿舍去住,以便能免除受嘮叨之患。誰知更為不妥,老媽以她高度的責任心,超凡的耐心和毅力全天候電話追蹤,甚至我在電話里跟她老人家歇斯底里地喊叫也無法干擾她老人家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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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終於忍無可忍,在聽電話中途恨恨地把手機從三樓里飛了出去......我那可憐的手機大難不死,它被窗下那株櫻花樹擋了一下,靜靜地落在樹下厚厚的腐葉上,完好無損。我爬在窗台上看著我那色彩艷麗的手機,惡作劇地想讓人把它撿走。誰知半個小時過去了,樓前寂寂,鬼影也沒一個,我只好垂頭喪氣地下樓去撿。還沒到跟前,那催命的鈴聲又清脆悅耳地響了起來,哎,我的老媽呀。
我以低眉順眼的聲音對老媽說:“媽,您放心,我沒閒著,我正積極地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下午準備去相親,估計最快到明天就可以把自己嫁掉了。”我的倒數第二句話肯定讓我電話那邊的老媽兩眼放光,可我的最後一句話又招來了老媽一頓排山倒海的臭罵,末了,老媽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就知道你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什麼時候你媽給你氣死了,你心裡就舒坦了......”
我想我得深刻反思一下自己,是什麼導致我這樣一個明眸皓齒,笑嫣如花的溫婉女子找不到一個可以放心託付終身的男人呢?
周圍的男子,未婚的好像總不入眼,略略入眼的卻都已名花有主。除了相親,我無法去自然地邂逅自己的愛情。
胡思亂想之際,鈴聲再度響起,瞥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是誰呀,不記得有這么個號碼啊。
“喂,誰呀?”
“蘇,你過來,我在街上閒逛呢,你來陪陪我。”是曉米。
“我沒空,你老公幹嘛不陪你?你當我是三陪啊!”心裡煩,自然沒有好聲氣,那怕你曉米是我的死黨也不行。
“來嘛,來嘛,我請你吃過橋米線好不好?”可惡的曉米,跟我發嗲,還用米線誘惑我。算了,反正是煩,不如到人多處去煩,也煩得熱鬧煙火一點。
小鎮雖小,並不妨礙街上川流不息,這也是我們整箇中國的特色嘛。我瞪起近視眼四處尋找該死的曉米,竟然找不到,翻出號碼給她回撥了過去,接通了,我罵:“死曉米,你在哪裡,快來接駕。”沒人說話?我大聲:“喂!”
“喔,你是...蘇吧?”我一愣,是個男聲?撥錯了?!不對呀,直接回過去的呀。我說了一句“對不起”,趕緊掛了。
這時我看見曉米在街對面對著我邊叫邊招手:“蘇,這邊兒,這邊兒。”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