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22歲,而大偉已經26歲。他和我已經超過結婚的年齡,尤其他。半年後我獲悉,大偉和一位教師結了婚。當時我的《一千零一人》正在進行,所以就覺得這個訊息 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我只知道我和他永遠成為過去時了。象我這樣野心勃勃的女孩子,是不知道珍視這種溫柔的感情的,但在當時,沒有任何理由會讓我後悔,也許,現在我也不會後悔。因為經過我的辛苦創作,我終於完成了《一千零一人》這部曠世巨著,它現在已被拍成電視連續劇,幾乎家喻戶曉。我為此而得到的榮譽和獎金不是愛情可以給我的。我忙著搞簽名售書活動,舉辦畫展.約稿信幾乎象雪片般飛來......然而,我成了受人尊敬和需仰視才可見的人的同時,我漸漸覺得空虛,尤其現在我到了28歲,每當聽到那些比我年紀還大的人尊稱我為老師或者大姐姐,我就很心煩,可是,我不能流露出來,我還得保持名人的風度,對他們的各種問題回答的充滿智慧是我的拿手好戲。我常因此而獲得掌聲。但是,我開始經常覺得自己很老很老。的確沒人敢在我面前開粗俗的玩笑,可也沒人敢說愛我。青春已經快要失去,我卻一無所有,我的感覺很真實的告訴自己,儘管我擁有汽車洋房等物質。。。。。。
有一件事,也許我不應該提起,那就是我認識模範教師王夏,她和丈夫------我記憶中的大偉一起出差來到了北京,他們就住在附近的八一招待所,離我家只隔一條街。兩棟建築物已經形成交相輝映的陰影。我在附近商店購買東西時常碰見王夏.有一次打了招呼後,她同我談了一些別的東西.大概,談了一些關於教育的問題.不能不
說這是一位熱心教育工作的好教師,我們竟站在街上談了20分鐘.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呼機響了,我用手機回電話,家裡打來的長途,我準備和王夏告辭,回住處再打回去.我回頭和王夏告辭的時候,發現王夏的丈夫就在不遠處的樹蔭里默默地站著,我明白了,大概,他看到了我,而沒有朝他妻子走過來.
我匆匆離去了,走了很遠,仍然覺得他在注視著我,很長時間之後,我才聽見,王夏剛剛發現丈夫的驚喜叫聲.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開始感到劇烈的疼痛,多年前他那雙疼愛我的,充滿信賴,坦誠的黑眼睛,正深情的,溫柔的,惹人愛戀的往我的心裡滴淚水.我回到了住處,但是這種疼痛感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象真正的開場那樣,無論如何都無法去除內心世界的壓抑感,思緒仿佛變成一片巨大的烏雲,時刻準備醞釀一場淚雨.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為我這甦醒得太遲的愛情充滿了不安和矛盾.我內心說:"你的大偉到哪去了呢?"
在我的內心裡有人說道:“'現在就算你肯捨棄一切,也換不回當年的的戀人了。儘管少年時代的大偉和你那樣親近,可是現在你只能遠遠看到他的身影,時間的河水把你們兩人永遠隔開在兩岸邊了。”
我想停止思緒,大偉今天已經不是我的什麼人了。我們任何關係都沒有了。
可是,我又聽到了內心的回答:“今天大偉已經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可是大偉難道就不可能成為你的人嗎?”
我仿佛覺得自己的雙手仍被他緊握,他的手象那天下午一樣充滿依依不捨的感情,在我的生命中,早已經結凍的愛情在這遲到的不合時宜的春天開始自行解凍,充滿分裂般的痛楚。他本來可以成為分享我一切苦與樂的伴侶,可是,如今他卻離我那么遙遠,簡直成了一個陌生人了。今天對他的思念已經被視為一種傷感的懷念或一種不道德的意識。
現存的社會和流行的道德,我不想進行任何反駁或試圖扯斷任何一種合理的聯繫。我只想訴說我內心的真正感受。可是,內心裡的一切怎能說的清楚呢?大偉雖是王夏的丈夫,但是我對他較之王夏擁有更多的權利----我無法打消這種念頭。我承認,當初我捨棄大偉,現在有這種想法是自私的,毫無道理的,卻也是情理之中的。
世界開始在我眼裡變得虛無縹緲,我無論做什麼,都離不開大偉的影子。當我拿起筆寫作的時候,無意中在稿紙上寫滿了大偉的名字。當有人來訪問的時候,在交談中,我總是要提到大偉而不管人家認不認識。我知道大偉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可每一次電話鈴響,我總希望意外傳來他的聲音。我不想就這樣度過,同那些崇拜我的小朋友們
※本文作者:馬吳星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