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讓我長得這樣矮

牐犝庖惶歟山裡的鳥停止了鳴叫;山風停止了流動;嫩綠的莊稼在地里蜷縮著,天氣顯得乾燥而悶熱。灰濛濛的天空下在蘊藏著一場暴風驟雨的來臨。
牐犆揮械鵲較擄啵辦公室外已下起了稀里嘩啦的大雨。下著的雨,夾雜雷鳴閃電,雨的霧氣,把整個房屋籠罩。直到下班,雨還在不停的下著。我們一個個地撐著五顏六色的雨傘,站在雨壩里,等著下班車的到來。
牐犖夷前矮的身軀,撐著一把油綠色的雨傘,混在了等車的人群之中。我仿佛感到了,從我的雨傘滴落下來的雨水總比別人的多。當我抬頭注視我的雨傘時,才知道因為我的個子矮,站在我身邊的人,那一個不比我高出一個頭。那一個的雨傘不比我撐得高。附近所有雨傘上的雨水必然傾注到了我的雨傘上。儘管此時天上下著的是絲絲細雨,可我的雨傘滴下來的雨水已匯成了水柱。我感到好象是受到了欺負,在這眾多的雨傘之中我的心感到了落寂。天啊!為什麼讓我長得這樣的矮。
牐牎傲生龍,鳳生鳳,耗子生來愛打洞。”這說明了遺傳基因的重要性。一個人生下來,身上或多或少地要體現雙親的遺傳因子。但是我們家裡的人一個個地都比我長得魁梧高大。為什麼我就長得那樣的瘦弱和矮小呢?
牐犖也荒芄指改福因為父母不是那矮小之人。只能怪那場讓人吃不飽,穿不暖的自然災害。那是一場七分天禍,三分人禍的災難。
牐犖乙簧下來就遇上了這一場災害。就是在我們那山清水秀的魚米之鄉,人們也撐著一個癟癟的肚子,挨著餓。能拔的野草已拔光了,能吃的樹皮已剝光,滿山是翻起來的黃土,樹也變得光滑滑的在陽光下呻吟。樹上的葉子得不到充足的水分也開始萎縮。
牐犔稍詿采系奈遙哇哇地哭叫著。等著母親的乳頭早一點放到我的小嘴之中。我的哭聲在等待,我沒有吮吸到母親的乳汁,在那人人都挨餓的歲月里,母親那裡有奶來餵養我,乾癟的乳房再也擠不出一滴奶水。我虛弱的身體,尤如一塊在陽光下快在碎裂融化的冰。隨時都可能化成水,然後被蒸發成霧,消失在父母的眼前。
牐犑俏也揮Ω美肟這一個世界,還是這一個世界要讓我留下來。
牐犖乙惶焯斕目奚在減弱,因為餓著肚子的我已經沒有了力氣。
牐犆揮諧緣奈遙身體開始浮腫起來。我的母親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骨肉,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人間。她到鄰居的家裡,討回來一碗碗的米湯,一匙一匙的灌進我那半開著的小嘴裡,順著流進我咽喉的米湯,壓住了我那要哭出的聲音。那沒有母親奶汁有營養的米湯,滋潤著我體內的血液,支撐起我那發育的肉體,我在那米湯的孕育下,終於脫離了那場災難。
牐犚荒暌荒甑毓去,但我一年一年地只能在地上爬著走。父母也很著急,想盡辦法讓我能吃上營養豐富的食品,先天的不足,讓後天去挽回又是那樣的艱難。
牐牼」芪以謐勻輝趾後吃了很多的營養品。還是到我五歲的時候,我才脫離了手的支撐,站立起來慢慢地行走。我每邁一步是那樣的飄搖,好象是又要讓手來支撐我似的。
牐犖以詬改傅牟蠓魷卵Р劍用雙手倚著凳,向前移動著雙腳。
牐犖夷苄凶吡耍∥夷茉詬改傅難矍靶凶吡恕8改肝我感到了驕傲。可我的軀體還在一天天的不健全的發育起來。
牐犘⊙Ч去,中學過去,下鄉知青的生活已過去,我進了工廠但我的身體是依然的瘦弱和矮小。
牐牼褪欽獍小而瘦弱的軀體,讓我飽嘗了人間的多少辛酸和苦難。
牐犘⊙А⒅醒同學們都欺負我那羸弱的身體,總是讓我成他們的傀儡,仍他們宰割我的言行。跳木馬:讓我弓著背,把我當成木馬。一個個都從我的背上躍過去。跳高:讓我站在跳桿前,扶正他們跳高時碰掉的桿子。跳遠:我先要把沙坑給他們刨松。我啊!就是班上一個白痴的勞動者。
牐犗孿緦耍隊長嫌我長得矮,工分也給婦女一樣。無法享受與男勞力一樣同工同酬。最後,嫌我不是幹活的料。乾脆讓我守山放牛。讓我每天行走在那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讓我獨自一個人與大山對話;與叢林雜草對話;與那一塊一塊凹凸不平的岩石對話;與那嘰嘰喳喳吵鬧的山雀對話;與日月和滿天的星星對話。我在孤燈獨影下度過一個個難眠之夜。我在等待,等待有一天離開這樣的一個鬼地方。

※本文作者:紫雲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