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堤重遊

牐犜偃ヒ煤馱埃已經距上次兩年了。清晨,我踏著薄霧又來到這裡。呵,西堤,你不會怪我久未尋訪吧。
牐犔旄彰擅閃粒一切目光所及的地方都被霧籠上了一層面紗。霧是輕妙的,是柔曼的。薄得如蟬翼般透明,柔得像針織般纖細。但這其實是一面水鏡吧!物體可愛的影兒,被這貪婪的鏡子吸了去,我伸出手指想輕觸它,卻不小心整個身子融到鏡子裡去,甚至連心,也跌落進去了。路邊的青草地,細小的水粒慢慢相互靠攏,聚集成一滴晶瑩的露珠,順著葉脈壓彎草葉,在草尖上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下去——“叮咚”一聲脆響,似乎整個世界都為之一靜。突然,一陣撲啦啦的聲音,幾隻黑色高貴的雨燕掠過。西堤,這份自然的景色,便是你對我最珍貴的饋贈吧。
牐牸絛向前走,由於有霧,似乎所有生命都被封印而變得朦朧了。忽然,一陣氤氳的水氣隨霧撲面而來,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嘩嘩的水聲,震動著空氣,緊張了氣氛。路在前面轉了個彎,但我想,我知道前面是什麼。
牐牷故巧洗衛湊獾氖焙潁亦是這條路,亦是這個彎。那時我小心地繞過彎去,向左順著萬壽山的方向看。青翠的萬壽山倚著碧藍的昆明湖,山頭上那筆朱紅的佛香閣格外突出,為這山平添了幾分典雅的味道。但我更愛的還是這昆明湖的水。青藍色的水,合著蔚藍色的天,教你分不出哪是實,哪是虛。湖面上,幾條裝潢華麗的擺渡搖晃著駛過,盪出一圈圈水波。波浪便極快地向岸邊湧來,最後“轟”地一聲撞在岩石上,不甘心地蹦了起來,又落下,還想再躍,但下一波又來了。岸邊的岩石旁,有著許多暗綠色的水草,還掛著一些螺螄,它們像是美人魚的長髮,隨著波浪一起一伏,自在怡然。
牐犝庵慌率僑思瀋儆械木美景象吧!我被這一幅絢麗的圖畫吸引住了,一時竟忘記向前。當終於把頭轉向右邊看時,我竟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如果剛才我看到的昆明湖水可以被稱為富於激情與活力的話,那么現在我看到的後湖的水絕對不愧為安靜而端莊,質樸而內斂。冰綠色的湖水被柔和的陽光染得金黃,微風輕拂,湖面浮起一蕩蕩漣漪,拖起無數光帶。沒有突兀的岩石,沒有紛亂的水草,只有岸邊整整齊齊的一片蘆葦。它們肩並肩,手挽手,似在不經意間為湖裡的野鴨營造了一個安寧舒適的家。
牐牽梢鑰隙ǎ我那時是極為震驚的。一條荒蕪古老的石道,左邊是熱鬧的昆明湖,右邊則是冷清的後湖。我沒有繼續走下去,而是找了一條長石凳抱膝坐下,看著那兩個截然相反的湖。是怎樣的力量將這兩個湖出落得如此不同?是時間吧!也許只有歷史才能創造改變甚至遺忘所有的存在。於是我便想像自己走在那被條遺失的時間的古道上,順著已凋謝的古道,沿著已腐朽的石碑刻,翻越兩個不同的世界,歷經兩個不同的時代,跨過兩個不同的傳說……
牐牰現在,我再一次走在了這條路上,有些惋惜地想已不可能再踏上自己先前留下的足跡。但誰說夸父追日時沒跑過這裡呢?我停了停,就順著小路拐了彎,再一次向左看去。
牐犖硪閻鸞ハ散,遠方山尖上的佛香閣被翠綠的枝葉簇擁著顯得格外動人,殊不知自己也為整個單調的萬壽山作了點綴。晨光中的昆明湖,被朝陽照出了一道微亮的金緞帶,隨著清風飄揚。一隻擺渡很早便出來了,它划過金緞帶,將一波又一波的浪送到我面前的岩石上,拍打著礁石,發出極大的轟鳴聲。幾團水草又開始了運動,一會兒被拋上浪尖,一會兒沉下水面。突然,一尾大鯉魚嘩啦一聲躍出水面,滿滿地浸在晨曦的微光中,似乎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鱗片……
牐犖矣窒蠐銥慈ィ呵!碧綠的湖水在晨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高雅,俊秀。一葉棕黃古老的木舟停泊在水面上,那上面還有兩柄飽經風霜的槳,早已因浸水而泛出與年代不符的深黑色。舟旁的蘆葦盪也就聽著風的吟唱,和著節拍跳起舞來,細長的莖葉抖動著伸向遠方。有幾隻燕子橫掠過安靜的湖面,剪尾或翼尖偶爾沾了一下水,那小圓暈就一圈圈蕩漾開去,慢慢消散。

※本文作者:al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