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的夢

葉子今年已過四十,雖徐娘半老,但丰韻猶存。她有著水鄉女人嬌嫩的膚色,面如滿月。葉子有一個疼愛她丈夫,一個懂事的兒子,十幾年的養尊處優,使葉子單純如一個小女孩。閒暇的時候葉子常常想起那遙遠的小鎮,鎮上的小橋,和年輕時的冰兒。冰兒是個帥氣的男孩兒,與葉子同年,又是同學。葉子很喜歡他。

那年那月,葉子與冰兒同時到另一座城市讀書。也許是遠離了家鄉,親人的緣故吧。葉子對冰兒很是依賴。冰兒也經常在周末去看葉子。冰兒去的次數多了,同寢室的姐妹們就把他當成了葉子的男朋友,常常是冰兒去了,同寢室的姐妹們就自動離開,留下冰兒和葉子,此時的葉子就會很緊張,那種情愫慢慢滋長,二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然後葉子就很不捨地送冰兒去車站,目送他上車後,冰兒常常對著遠去的車發獃。不見面的時候,冰兒與葉子會每周通二次信,但從不言愛。女友們常常拿冰兒與葉子開玩笑。葉子只是沉默,從不反駁。冰兒一直在葉子心中。

葉子家居住的那個小鎮,每周有二次集市。假日裡,小鎮的夏天是溫和的,葉子很喜歡趕集,是為了能見到冰兒。冰兒家在離小鎮十里的一個村莊裡。每到趕集,葉子會恍恍惚惚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到了小橋,就會碰到冰兒。小橋在集鎮中心,那是小鎮唯一的一座小橋,呈拱形。二人見面只是慌亂的傻傻的對望一下,然後走開。然後盼著下一次見面。愛上一個人,常常會有心靈感應,經常地,葉子想冰兒的時候,冰兒就會出現。一次葉子與女伴在冰兒必經的那條公路上練習騎車,心裡想著冰兒出現,結果一會兒冰兒真的就出現了。葉子看著冰兒說不出話。呆呆的看著冰兒與女伴說笑,打鬧。往往是,人們一般都不善於對自己所愛的人表達愛,而是說與別人。玲子知道葉子的心事。玲子是葉子的好朋友,她讓葉子說出來,可葉子看到冰兒常常說不出話來。冰兒一直在葉子的眼睛裡,直到葉子工作後,葉子也一直沒明白冰兒是否喜歡過自己。後來葉子結婚生子,冰兒一直就藏在葉子的心靈深處。隨著時光的流逝,冰兒在葉子心中變得很聖潔,一如珍藏多年的潤玉。

那天在家鄉,在小橋,葉子邂逅了多年未見的冰兒。當年的少年郎已變成了一個粗獷的男人,渾身散發著成熟的男人味道。熟悉的聲音,親切的笑容讓葉子恍如夢中。冰兒說,當年是很喜歡葉子的,只是那時太年輕,愛不知如何說出口。後來聽說葉子嫁與他人婦,再後來就失去了音訊。葉子也一直在冰兒的心中。冰兒曾試圖尋找,可茫茫人海,不知所蹤。葉子感受到了冰兒的關切和愛憐,一如當年。心中也就釋然了。背靠背坐在家鄉的田坎上,述說著陳年舊事,很溫馨,很溫暖,像手足。歲月沉澱了感情,雙方都把這種美好珍藏心間。葉子想,只要你過得比我好,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有些緣分是注定要失去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好結果的,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擁有一個人就一定要好好去愛他。葉子和冰兒都明白,唱過的歌,流過的淚,愛過的人,所有曾經經歷過的都是幸福。現在能做的只是相互關懷,各人在各自的軌跡里,平平安安走完人生,只有這樣才不負曾經的愛戀。

※本文作者:黃桷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