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絲感動在心頭

喧囂的城市呆的久了,總覺得人與人之間隔著一道溝,尤其是那道門,深深的隔著彼此的心,即就是對門住著,也不相往來,更別談深交。於是常常感嘆心累,感嘆沒有一扇窗,沒有一道門是為自己開的。但,最近總是莫名的想起那個黃塵漫漫的小城,那漆黑的夜中瀛弱的燈火,以及那個蓬頭卻盪滿笑容的古銅色的臉。

一個地方呆久了,就想換換環境,尤其是今年以來,工作一直是不緊不松的進行著,早已習慣了忙忙碌碌的生活,一下子鬆懈下來,心常常空落落的。正在這時,原來的同事跳槽後打來電話,邀請我來他工作的地方看看,也許會讓我重拾原來的工作激情。

那是個夏末吧。從我所工作的地方到他所工作的地方,每天只有一趟班車和火車,可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只有選擇坐汽車。為了趕時間,下午還沒下班,我就匆匆坐上了去延安的汽車,希望在延安能趕上最後一趟去榆林的汽車第二天再趕路。可因為路上堵車,我還是晚點了。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延安的大橋上,心裡五味俱全。好心的路人提示我說:就站在這兒等吧,從西安發的晚班車,你應該能等到。

在心急如焚的等待中,我終於在即將八點的時候,等到一列去東勝的長途客車,看見路過榆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攔住就上了車。坐上車後才知道,原來東勝屬於內蒙,而這輛客車經過神木的店塔。早聽朋友說店塔離他們那兒不遠,於是決定從那兒下車。

一路昏昏欲睡,正在半醒半夢之中,猛聽的跑車的那位師傅推著我說:快起來快起來,店塔到了。我揉揉 忪的睡眼,看著黑乎乎的窗外,再看看錶,零晨三點多,心中一陣發緊。

糊裡糊塗走下車,不知前路在何方。突然,不遠處傳來陣陣吵嘈聲,尋聲看去,前邊露出絲絲亮光,也許那是個小店吧,過去看看在說。邁開沉重的腳步,尋找那忽明忽滅的燈火。向前走了走,逐漸看清在不遠處,旁邊圍聚著三四個人在邊喝什麼邊高聲談笑著,緊縮的心逐漸鬆了下來。等走近了,才看清路旁停著一輛大貨車,那幾個人似乎是跑車的,帶著濃濃的山西口音,邊吃泡麵邊說笑著。他們的旁邊,坐著一位消瘦的中年婦女,不知是因風沙太大蓬頭污面還是因為熬夜太久滿臉青乎乎的,她也端著一碗泡麵,樂呵呵的吃著。我無聲的站在他們跟前,看著他們。

“姑娘,去哪兒了?”那位大嫂親切的問道。母親時常叮囑我,在外不要輕易和人說話,尤其是素不相識的人。我沒吭聲。

“坐下喝口水吧,別怕,這兒的燈火徹夜通明。”從那三四個人中傳來一句女人的聲音。我靜眼一看,原來,那四位山西人中坐著一位年紀約摸和我同齡的小媳婦,穿著一件男式灰上衣,手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孩。看見孩子,喚起我母性的柔情,我懸著的心漸漸平復了,坐在大嫂旁的小凳子上,才感覺陝北夏末的凌晨冷颼颼的,不由抱緊了光著的雙臂。“女人家出門不容易,要是冷的話,進屋坐坐,裡邊暖和些”,那位大嫂說。“沒事。”我輕輕的說。“聽你口音,不是陝北的吧。你啊,三伏出門臘月衣,瞧你就穿著那個小汗夾,能不冷嗎?”大嫂笑著說。嘴裡說不冷不冷,卻不由的走進了大嫂身後的小屋。

這是一個特別簡陋的小屋,矮矮的,臨時搭建在路邊,屋裡雜亂不堪。我坐在屋中的小桌旁,借著幽暗的燈光,才發現屋裡還支著一張單人床,床邊掛著一道布簾,從床頭未拉嚴的縫隙中,我看見床著躺著一位比大嫂稍大的男人,不知是因為累了,還是睡得正香,發出呼呼的酣聲。屋裡堆放著幾箱速食麵,還有些蔬菜,以及一個簡易的鍋台,放著一隻剛剛不知炒過什麼的炒瓢。我心裡納悶,這是一個小吃店嗎?路過的行人看著這一切能咽下嗎?正想著,大嫂不知何時走到我身旁,指指桌上的電話說:“是不是要等人?如果沒帶電話,這兒有,給打個電話吧,免得別人掛念,你也不安。”說罷端給我一杯開水。“好吧。”我拿起電話,撥通了朋友的電話,他正在睡夢中,聽見我的聲音有點不相信的說讓我在那兒等著,他立馬開車過來接我。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了。我喝著水抬頭打量眼前這位大嫂。

※本文作者:遺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