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九寨溝

(1)

九月的高跟鞋,踩出一地的藩籬,將這綿綿秋雨,抽泣成宛若深閨中莫名的少女。我就是這九月的農夫,扛著歲月的犁鏵,沿武昌西上,取道巴蜀,開始了我今生魂牽夢繞的九寨溝之行。

列車先向北,再掉頭向西,在雙軌間敲出金屬碰撞的顫音,暮色在我的憧憬中逐漸凝重,沿途划過偶有稀稀燈色的城市,一路無語,默默向前。讓我想起千古佳句“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翌日,我到達天府之國——四川成都。從成都站出來,天空沒了秋雨的纏綿,但卻同樣陰霾,抬頭望天,天空盛開著大片大片紅色的雲朵,遮擋住了每絲每縷的陽光,仿佛一簇簇大得駭人的木棉花,大肆張揚綻放在我的瞳人里。“今日致身歌舞地,木棉花暖鷓鴣飛”。

成都,是個常年見不到陽光的城市。所以成都總是濕漉漉的,空氣中夾雜著大量水分,依附在男人的脊背和女人的臉龐上。千年萬年的時光,年年載載,似水流年,讓這裡的男人用脊背把太陽從東扛到了西,硬是扛出了一個水清清的月亮。女人自然也甚是嬌美,且大把大把的吃著麻辣,昂著一張張水墨畫兒般的俏臉,將絕麗的姿色和火辣的性格倒映在了成都的街市上……

按照旅遊行程地安排,我沒有在成都多做停留。下了火車,就登上了去九寨溝的旅遊大巴,出城向西,經都江堰直入西川。

九寨溝離成都有四百餘公里,需一天的車程,全是盤山公路,路險山多彎道急。剛剛進入川西平原口內,迎面撲入眼帘的就是一條磅礴奔騰的江河,沖石搏浪,水急異常。這就是成都人民謂之的“母親河”——岷江。

岷江是長江最長的水流。它從川藏邊緣的雪山發源,一路劈山開嶺流向川西平原,匯入長江。岷江江面寬闊,漲潮時江面寬達九丈,常年流水不竭,沿川藏高原的屋脊“雪寶頂”奔流而下,可能是一路受盡仄迫、擠壓和摔打,舉步無路的緣故,一旦進入平坦的山谷,就會在瞬間舒展筋骨,活泛血絡,變得狂放不羈,傲視蒼穹起來,仿佛已不習慣於閒庭信步,溫文邇雅的姿態。一路呼嘯,奔騰不息,逢山過山,遇石沖石,如同千萬匹揚起雪白鬢毛的野馬,奔騰馳掣在一望無垠的雪域高原上……

此時,我們經過的正是它在川藏交界山區里割出來的峽谷。江面水色有些渾濁,布滿大大小小的山岩石,激起層層浪花。江水逢石起漩,掀起一道道白色的水綢緞,宛如是無數羌族的少女正在江邊滌盪。從車上望去,懷疑水在逆流而上……

(2)

這裡的山,是一座接著一座,隨岷江而立,剛翻完一座山,另一座山就又陡然凸起。旅遊車在崇山峻岭中起伏,象離家久遠的孩子回到了母親地懷抱。從山腳開始縈繞,到山腰,再到山頂,又從山頂回到山腰。千萬年來它們就保持著一個同樣的姿態,山石沉默,江水跌宕,沖刷著川藏高原的經經脈脈,見證著古老民族文化的源遠流長……

下午五時,旅遊車進入阿壩洲,九寨溝風景區就屬於該洲管轄。我以為馬上就要進入九寨溝的溝口,惶惶著舉目眺望。導遊小姐微笑著說:這兒是羌族居住的地方,馬上就要進入阿壩洲的第一個縣城——汶川,但離九寨溝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距離,讓我耐心等候。我不免有些悵然!

阿壩洲,以漢、藏、羌三個民族居住為主。這裡的藏族人是松贊乾布時期從西藏遷來的,他們把自己稱為阿瓦人,阿瓦譯為漢文就是阿壩,意思是:阿里人居住的地方。

汶川、茂縣、松潘,是去九寨溝途中必須經過的三座縣城,每座縣城之間都相隔兩個小時以上的車程,平均海拔均在3000米以上,依山傍水而建,仿佛三座漂浮在雲朵里的城市。其中汶川是古老羌王的故鄉,羌族文化便是發源如此,雖然歷經了多少年的風雨滄桑,這裡已經被漢人漢化,但羌族文化的遺蹟和精神還在,不然我怎么依稀聽到了悲婉雄壯的晚禮聲在夕陽的岷江上幽幽盪唱……

※本文作者:我叫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