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散記



晚飯是在江邊的一吊角餐館吃的,三天不吃酸,走路打串串。特點了當地的酸魚、煙燻臘肉、血腸,鹽重味厚。酸魚的味道一般,但街邊小吃攤上的酸蘿蔔、社飯及苗家涼粉值得一試。

飯後又是逛街,購小飾物若干。慢慢又回到虹橋,在邊城書社購書一冊,店主在書上蓋上三方大印,我獨喜“溪橋夜月”的藏書印,樸拙可人。


回客棧已近十二點了,楊大姐留言:明天包車已聯繫好。一夜無夢,月白風清。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隨意拎上相機,轉小巷,出北門來到沱江。太陽還未出來,遠處的山巒上還飄著煙雲。河邊靜靜的。早起的當地人的搗衣聲清晰可聞,跳石上間或有背簍的苗人走過。兩岸的吊角樓、遠處的山巒倒映在墨綠的水中,涮了桐油的渡船靜靜地泊在岸邊,清冽的空氣沁入心肺,久違了的情景。此時的沱江透露出的是種溫馨而熨貼的水墨意韻。情由心生,景助情長,此時心裡突然冒出蘇軾的《滿庭芳》來:“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乾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人生須臾,對此美景,應該了悟一些什麼才好。

匆匆吃過早餐,出古城西門進入新城,楊大姐聯繫的面的已到了。司機自我介紹姓蔣,一聊,原來小蔣跟我是同鄉,安江人。到鳳凰多年後找了個當地人為妻,自己買了台面的,跑起了生意。我去過北京八達嶺長城,所以小蔣建議我們沒必要再登南長城,真正的南長城只剩下一個土堆,現在看到的都是後來修的,在門口看看就行了;黃絲古寨也只是城堡有趣,也只可外觀,裡面沒有太多的內容。經過商定我們決定游岩拉窠苗寨和天龍峽瀑布。小蔣說這兩個景點門票他可以幫我們打八折。

岩拉窠苗寨在離阿拉營不遠的一個山包上。阿拉營是一個比較大的鎮,名字較古怪,原來還以為是苗語的音譯,司機小蔣告訴我們湘西剿匪時,這個地方住了解放軍的一個營,大都是上海人,後來當地人為了記住他們就借用了上海話中的“阿拉”將這個地方叫阿拉營。岩拉窠在當地苗寨中不算大,寨牆用厚厚的方石砌成,不高。寨中房屋木樓居多,因為不靠水,所以沒有外吊,外吊也就是常稱的吊角樓,但有內吊,其實也就是木樑挑起的陽台。苗家民居多以石板鋪地,窗花圖案精美。苗家以鳥為圖騰,岩拉窠苗寨以喜鵲為吉神,後演化成人的化身,家家供奉儺公儺母,人神共居。寨門邊供有寨神,將孤魂野鬼擋在寨外,保佑一寨平安。寨外的青石小路是通往貴州的官道。官道邊有風橋,因是苗家青年男女戀愛對歌的地方,所以又叫情人橋,是岩拉窠苗寨的標誌性建築。橋位於兩山之間,分兩層,上層過水,下層人行。以半米見方的大麻石砌成。風橋名符其實,在橋下感覺不到風的威力,但一登橋,風大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一到月明星朗之夜,松濤陣陣,苗家青年男女談情說愛你唱我答,相應喧喧,想必又是另一番景象。半個小時後,寨中導遊領我們回到鼓堂,鼓堂是集娛樂和議事為一體的公共集會場所。岩拉窠的鼓堂無特色可言,與電視中見的鼓樓相差甚遠,其實就是幾根木柱搭起的一個窩棚。苗寨男女為我們表演了竹桿舞蹈、吃火炭、上刀山、赤腳踏火犁等節目,因見得太多,談不上新奇可言,值得一記的是苗家知識問答,讓侄女大出了一番風頭,八道問題,讓侄女答對了四道,引遊客側目。中飯是在苗寨食堂吃的,十元一個人,飯菜管夠。但味道一般。

出苗寨下山不足百米就是黃絲橋古寨,古寨是過去官兵鎮壓苗民的前線指揮所。石頭的城堡在冷兵器時代應該是很堅固的。過去旌旗弊日,戰鼓雷鳴的古戰場,今天卻成為遊人憑弔的地方,但真正懂得、又願意去懂得那段歷史的又有幾人?在城門略作停留,因相機記憶體將盡,不敢再照相,小蔣帶我到阿拉營一照相館刻盤,但照相館老闆開價四十元一張,一分錢也少不得。其實在鳳凰刻盤也只有十元,而且我知道主要成本空白光碟才二塊錢一張。小蔣還要與他講價,我再無二話,拉上小蔣取道天龍峽。小蔣也覺得很沒面子,一路搖頭大嘆人心不古,嘟噥著:“貴得太譜了,君子愛財,得取之有道呀。”

※本文作者:人在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