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村風景



仙人殿散落的許多傳說,叫人不寒而慄。當年破四舊,殿中菩薩被掃地出門,一位嚮導的女兒因用柴刀砍了流落山間的菩薩,鏇即瘋癲而死。仙人殿毀壞後這幾十年里,村里還有五六人因衝撞了菩薩而相繼死亡。究其死因,是巧合?是玄機?不得而知。

道教淵源於古代巫術,難怪仙人殿如此神奇。難怪四十八峰山腳至今有仙娘。仙人殿每年仍有香火,都由她虔誠供奉。

從仙人殿走出的一位老道,無疑為大殿提供了一份活證。老道一生未娶,卻韻事不斷。前年九十二歲的高齡,還有房事,委身於他的都是他的親女。古代帝王憑權威,三千寵愛於一身。老道憑什麼,是硬朗的身板,還是高深的道行?

聽蘇君講,老道風骨不凡,卓於常人。可惜我們去晚了一步,老道已經西遊,仙人殿最後一名殉道士走了,那一山的神奇疑惑,再向誰探詢?

仙人峰

仙人峰是四十八峰群峰之首。從仙人殿西側攀上仙人峰,出了一身老汗。


仙人峰頂紫岩裸露,平坦狹窄,卻是極目的好地方。蘇君說秋高氣爽的睛空下,能看到衡陽市區湘江上的波光,朗月的夜晚,能看到寶慶的街燈,是真是假,我將信將疑。但對蘇君的古道熱腸,和他從骨子裡流出的戀鄉情結,我卻深信不疑。

仙人峰北側陡峭異常,迥乎遠處群山的平緩靜穆,這也許正顯示出它的仙風道骨。從峰頂向山下俯瞰,南沖水庫珍如玉盤,山腳的村落精緻誘人。南沖的老房子並不用磚砌築,屋牆均以砂土夯實而成,大塊大塊的砂土牆並無鋼鐵筋脈,卻異常堅固,實是奇事。砂土牆呈糙米的膚色,黃中泛白,與周圍的環境形成反差,煞是好看。

雖是漫山遍野的陽光,因了季節的關係,不能極目。遠處的龍山山脈,遠方的繁華城市,都被冬日的氤氳輕輕地籠罩。惟有山腳富庶的鄉村,歷歷在目,伸手可掬。

從仙人峰下來,嚮導選擇了一條記憶中的山路。一地枯枝,一地碎葉,一地荊條。我們在樹枝和岩石支離的陽光縫隙中穿行。村長一路講著重修仙人殿的計畫,講著開發南沖旅遊產業的打算,我們當了一路的聽眾,村長的話便如山間的細泉,叮叮咚咚敲打著大家的心弦。

美!山美,水美,村長的心思更美!

走下仙人峰,十幾株古松站在道路右側,仿佛前朝遺老。太陽西沉,樹枝掛住散亂的斜陽。

幾近圓潤的朗月早早躍上香爐山頂,蘇君還在嘮叨,村長還在嘮叨。這個暖冬的黃昏,我們把一串匆匆散亂的腳步留在了南沖。

2006年1月11日

※本文作者:書童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