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犖腋刑居謨嗷讀書的發現。他讀但丁,能從“箭中了目標,離了弦”這個詩句里,讀出語言中的速度。將因果關係換了一個位置,先寫箭中了目標,後寫箭離了弦。仔細一想,這樣的速度也是我們經常在現實生活中可以感受到的,但他發現了“問題是現實的邏輯常常制止我們的感受能力,但丁打破了原有的邏輯關係後,讓我們感到有時候文學中的現實會比生活中的現實更加真實”。他能在兩個博爾赫斯在漫長旅途中的客棧相遇,當年老的博爾赫斯說話時,年輕一些的博爾赫斯想是經常在錄音帶上聽到的那種聲音的描寫中,發現錄音帶這一敘述的關鍵,正是這樣的道具使看起來離奇古怪的故事有了現實的依據。他總是在經典作品中感受到偉大作家所具有的卓越的洞察力。他說,“人們總是喜歡強調想像對於文學的重要,其實洞察也是同樣的重要,當想像飛翔的時候,是洞察在把握著它的方向。可以這么說,沒有洞察幫助掌握其分寸的想像,往往是胡思亂想。只有當想像和洞察完美地結合起來時,才會有文學中的現實。”
牐牎靶醋魑頤環ǜ嫠唚恪!庇嗷說,“每個作家都是不一樣的。我是從來不向人推薦書的,一個作家與某部作品相遇是一種緣分。”他表示,人的一生中,總有些奇怪的經歷。開始的時候想方設法弄來名人名言佳句,其實大部分都沒用;但有些確實在你身上產生作用。《懷疑主義》、海明威《喪鐘為誰而鳴》扉頁上的那首詩的同情與悲憫、易卜生說任何人都是社會的一分子等都對他產生過影響。寫作起來,他認為一個敘述者與生活的人是分開的,“一個作家首先要虛構自己,然後才能寫作。”“寫作的過程是一個作家在不斷給自己設定障礙及克服障礙的過程。”他舉例說,他二十六、七歲時認為心理描寫難,於是找來福克納的一篇小說,寫到了殺人後,沒有心理描寫;又讀《罪與罰》、《紅與黑》,一句一句讀下來,只寫了狀態、舉止。他這才頓悟:“心理描寫是知識分子虛構出來的。我的經驗是,讓心臟停止跳動,只用眼睛觀察。”而小說的節奏,余華多年來在音樂中感受。他說幾乎所有的交響樂到高潮時就在輕柔中結束。他覺得有些作家雖能把作品推向高潮,但結束不好。他特別喜歡bartok,一名把交響樂融入民歌的作曲家。bartok把現代格調同傳統的節奏和風格融為一體,其《管弦樂協奏曲》將不協和弦和不協和音融為一體。余華認為,一個作家也一樣,寫作時是完全自由的,不受限制,在現實作品中摻合荒誕,在荒誕作品裡出現現實。我對此深有同感。所以在他精彩演講完畢,我還請他結合他的作品加以分析。他回答得特別詳細,尤其他知道我獨愛《在細雨中吶喊》,就結合這部作品談得更為具體,包括如何對意象的選擇,切中肯綮。
牐牬佑嗷的寫作經歷看,再結合他的文本,我獲得了不少啟示,特別是閱讀。這很像我為了趕時間去聽演講不坐公車而坐捷運一樣:你精讀經典,經典就會為你贏得很多時間。可是我們很多小作者(不指年齡)之所以難成大氣候,就是因為他們本能地與經典保持距離,容易受到小地方有限圈子的影響,而不是靈魂獨立,敬仰大師。他們因了急於求得有限圈子認同的功利心,而過早地扼殺了自己。很多人怕跳出圈子之後的孤獨,他們害怕失落,害怕得不到承認,可他們也許不知道,恰恰是孤獨最容易成就一個人。——當然我不是指人際上的,而是精神層面的。而伴隨這種孤獨感,在與經典的一次次相遇中,你最終會發現有那么一部作品,早已在你必經的路口等你,仿佛前世的約定。這需要緣分,就像你跟什麼人戀愛、結婚一樣。再者,因為無知,初學寫作時總愛挑別人的毛病,遮掩自己的短處;寫作時間長了,知道拿顯微鏡看別人的優點,用放大鏡看自己的缺點了。難怪余華說:“常常評說他人的不是,自己就很難做好。他人的缺點是他自己的,只有他的優點你可以汲取。”寫作之於每個人,儘管不可能是常青樹,也不管你怎么長,正如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中寫蘋果樹“沒有一棵能離開它們紮根的地方”一樣,我們要懂得一次偶然的花開來自必然的長時間準備。因為我們都逃不脫時間這惟一公證的度量衡的檢驗。我說過,一個極樸素的道理就是:堅持時間短的,是花朵;堅持時間長的,是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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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牳窖裕河嗷先生,我在送你的書上留了我的blog網址,如果你有時間讀到這篇文章,我想告訴你,我絕不會把跟你的合影放到blog里去譁眾取寵,那是淺薄之人的所為,因為,我喜歡心靈的合影。同時,我會關注你的blog的;希望你儘量減少社會活動,期盼你的新長篇早日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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