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江詩信

牐犌宄炕刮蠢吹眉岸堵瀋砩系惱笳蠛意,翻開辦公桌上的記事本,喔,今天縣一中要舉行江詩信獻愛心志願者協會捐贈儀式。對於這樣的忙碌我早已習慣,這種捐贈儀式不過是又一場作秀,在職場浸淫了這么多年,誰還不清楚。帶著慣有的冷漠,我匆匆出發了。
牐犓檔氖8點半,現在已經8點20了。我可不想看到領導那鐵青的臉色,咱就趕緊的吧!當氣喘吁吁地殺到一中,已經8點半了。可空曠的場子裡只是蕭索的一片,聞不到一點人的味道。咋的,老江在擺架子?等不是沒等過,就看等得值不值,是省里的領導等多久都值。不過是一個作秀的古物了,神氣啥,還跟我耍大牌。
牐犑奔渚馱誆環拗新慢過去了。眼瞅著一輛黑色轎車徐徐從學校大門開進來,我知道今天的獵物來了。車門打開,是幾張熟悉的面孔,我們的局長、科長,還有縣裡的領導,隨後才出現兩個陌生的臉孔,一個老的,一個中年的。老的臉乾癟得象被刀子割了似的,顴骨高,臉頰下陷,身材也乾瘦乾瘦的,襯衣是那種洗得褪色的白,腳上套的應該是麻做的草鞋吧。中年的也不咋的,除了臉色紅潤點,真沒看出來有啥特別的。這省里來的土財主就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失望。既然要開工了,知道時間,地點,事件了,總還要了解一下主角吧。問了下局裡的書記,才曉得那個乾癟的老頭就是今天的焦點人物——江詩信。原來如此,就這么個老頭讓我等,真不值。拍照的熱情漸漸沒有了。可既然是工作任務,咱還得完成,誰叫我敬業呢!
牐犝綻的是領導講話,學生鼓掌。“下面活動進行第二項,觀看關於江詩信同志的記錄短片。”短片開始了,是中央台錄製的《夕陽紅》,那首“夕陽是遲到的愛,夕陽是遲到的情”地球人都知道。可我在想:這江老頭能讓中央台給錄製節目,來頭也不小啊,且看看他有什麼本事吧。看著看著,我眼瞅著後面學生的眼淚花子都流出來了,一個女同學邊看邊用紙巾擦拭眼淚,有2個男生也哭起了鼻子,人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牐犜來江詩信老人不是個錢沒處用的土財主,他不過是個嚴西湖漁場的離休工人。1985年因為患了血吸蟲病離開了工作崗位,為了學習一技之長,他自費到上海復旦大學的攝影系進修。當時他想著到家鄉開個“家鄉美”攝影展,也算把晚年時間打發過去了。可在一次採風中,他碰到了一個趕大白豬的女娃子,從此他的人生翻開了新的一頁。他當時很疑惑:這大的娃娃該上學了,哪能搞這事?詢問之下才知道,這個才8歲的娃娃爹死了,媽改嫁了,家裡就只剩她和10歲的哥哥。為了生活,哥哥就幫人放牛,她就幫人放豬,雖然他們都想跟其他的孩子一樣去上學,可基本的生存都維持不了,哪裡還有可能去上學呢?看著娃子眼中涌動著渴望的淚水,他百感交集。此後他又碰到了一個因父母都去世而失學的孩子,他決心幫助這些苦孩子完成他們讀書的夢想。在家鄉舉辦完自己的名為“苦孩子”的專題攝影后,他開始了自己的獻愛心事業。他並不富裕,卻傾其所有,將家裡的全部積蓄——7萬多塊錢都捐給了那些渴望讀書的孩子們,而自己的日子卻過得緊巴巴的。大家覺得吃肉吃雞都很平常的時候,他一天兩頓就著老伴從娘家帶來的醬菜喝稀飯。有一次,家裡來了客人,老伴讓買點肉款待一下客人。可他掏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沒有找出一分錢。老伴火了:“這個家你還要不要了?”當時,老伴氣得跑回了娘家。慢慢地,老伴被他的這份赤誠所感動,開始做起了他身後的後勤部長,菜不夠了,就領著兒子在漁場周圍開荒種地;沒米沒油了,就回娘家拎些來。漸漸地,全家都加入了他的行列。最讓他愧疚和惋惜的是姑娘中考考了584分的好成績,當時超過華師附中40幾分,可家裡沒有錢,即使有,老江心裡還牽掛著那一個個遠在千里之外渴望讀書的孩子們。為了支持父親的善舉,姑娘放棄了讀高中考大學的機會,唯讀了箇中專。放到這裡,螢幕里老江老淚縱橫:“我最對不起的是我的姑娘啊。”

※本文作者:藍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