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楹聯起源

在沈約、謝眺的“永明體”詩中已有比較工整的律偶。如:“雲去蒼梧野,水還江漢流。”(謝眺《新亭諸別范零陵雲》) 如;“艾葉彌南浦,荷花繞北樓。”(沈約《休沐寄懷》)等。從齊梁“四聲”、“八病”說盛行之後,再把四聲二元化,分為平(平聲)、仄(上、去、入聲)兩大類,既有了平仄的概念,又逐步總結出每句詩的平仄應有變化,每句詩與每句詩之間的平仄也應有變化的“調平仄術”和聯結律詩的“粘法”;同時,又發現每句詩用五、七字比用四、六字更富有音樂美,節奏也更加有變化;在一首詩中,駢偶句與散體句並用,又能顯示出語言的錯綜美。就這樣,從齊梁時略帶格律的“新體詩”,經過一百多年的發展,到了唐代,律詩達到了嚴格精密的階段,成為唐詩的主要形式之一。一般的五、七言律詩,都是八句成章,中間二聯,習稱頷聯和頸聯,必須對仗,句式、平仄、意思都要求相對。這就是標準的律偶。舉杜甫《登高》即可見一斑: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天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雙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首詩的頜聯和頸聯,“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對仗極為工穩。遠勝過駢體文中的駢偶句。

除五、七言律詩外,唐詩中還有三韻小律、六律和排律,中間各聯也都對仗。

律偶也有三個特徵:一是對仗作為文體的一種格律要求運用;二是字數由駢偶句喜用偶數向奇數轉化,最後定格為五、七言;三是對仗精確而工穩,聲律對仗已成熟。

綜上所述,漢文學的對偶句式歷經了至少兩三千年,經由排偶、駢偶、律偶三個階段,“對稱原則由意義推廣到聲音方面”(《朱光潛美學文集》第十二章),到盛唐已發展至盡善盡美。唐代詩人的對仗技巧已爐火燉青。如果把楹聯比喻成孕育在詩文母體中的胎兒,那么此時的胎兒已是完全發育成熟,即將呱呱墜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