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曜簡介

慕容白曜

慕容白曜(?—570年),昌黎棘城(今遼寧義縣西北)人,鮮卑族,南北朝時期北魏名將。

慕容白曜是十六國時期前燕王慕容皝的玄孫。其父慕容琚因為官時以清廉著稱,被賜爵為高都侯,死於冠軍將軍、尚書左丞之職,並被追贈安南將軍、并州刺史、高都公,諡號曰“簡”。

慕容白曜年輕時為中書吏,因性格敦直奉命為太子辦事。文成帝拓跋弘即位後,慕容白曜任北部下大夫。後襲爵,遷北部尚書。在職期間,慕容白曜執法如山,剛直不阿,受到文成帝的厚待。文成帝去世後,慕容白曜與乙渾共掌朝政,遷尚書右僕射,進爵南鄉公,加安南將軍。

天安元年(466年)十月,宋徐州刺史薛安都、兗州刺史畢眾敬等以城降魏。北魏遂遣鎮東大將軍尉元、鎮東將軍孔伯恭等率騎1萬出東道援彭城。時宋東平太守申纂屯無鹽,并州刺史房崇吉屯升城,以阻魏軍。

天安二年(467年)二月,北魏乘宋朝爭權內亂之機,遣平東將軍長孫陵等率兵開赴青州,加慕容白曜使持節、都督諸軍事、征南大將軍、上黨公,率騎5萬為繼援,屯於碻磝。

慕容白曜軍至無鹽(今山東東平東),欲攻該城,部將認為攻具未備,不宜遽進;左司馬酈范則認為:“今輕軍遠襲,深入敵境,無宜淹留,久稽機侯。且纂必以我軍來速,不去攻守,謂方城可憑,弱卒可恃。此天亡之時也。今若外潛威形,內整戒旅,密厲將士,出其非意,可一攻而克之。”慕容白曜說::“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今若舒遲,民心固矣。司馬之策是也”(《魏書·酈范列傳》)。慕容白曜依計而行,引兵偽退,申纂遂不復設備。慕容白曜於三月的一天夜間周密部署,拂曉時分兵臨城下,發起進攻,占領無鹽,擒殺宋守將、東平太守申纂。破城後,慕容白曜欲將無鹽人全部為軍賞,酈范勸阻說:“齊四履之地,世號‘東秦’,不遠為經略,恐未可定也。今皇威始被,民未沾澤,連城有懷貳之將,此邑有拒守之夫。宜先信義,示之軌物,然後民心可懷,二州可定”(《魏書·酈范列傳》)。慕容白曜納其言,將其全部釋放。

接著,慕容白曜將攻宋肥城(今山東肥城縣),酈范指出:“肥城雖小,攻則淹日,得之無益軍聲,失之有損威勢。且見無鹽之卒,死者塗炭,成敗之機,足為鑑矣。若飛書告喻,可不攻自伏;縱其不降,亦當逃散”(《魏書·酈范列傳》)。慕容白曜納其建議,肥城守軍果然棄城而逃,取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結果,並且獲粟30萬斛以資軍需。慕容白曜對酈范說:“此行也,得卿,三齊不足定矣”(《魏書·酈范列傳》)。

繼而又攻垣苗、糜溝二城(今山東西部),二城堅守不下。慕容白曜派千餘騎襲麋溝,麋溝潰,投濟水而死者千餘人。又攻破垣苗,得粟10餘萬斛,從此軍糧充足。慕容白曜一旬之中連拔4城,聲威大震。獻文帝下詔書褒獎慕容白曜,書曰:“卿總率戎旅,討除不賓,霜戈所向,無不摧靡,旬日之內,克拔四城,韓白之功,何以加此?雖升城戍將房崇吉守遠不順,危亡已形,潰在旦夕。宜勉崇威略,務存長轡,不必窮兵極武,以為勞頓。且伐罪弔民,國之令典,當招懷以德,使來蘇之澤,加於百姓”(《魏書·慕容白曜列傳》)。

宋將房崇吉率700人守升城,拒不投降。慕容白曜築長圍以攻之,於四月克之。慕容白曜怒其不降,縱兵掠城,殺數百人,房崇吉乘夜逃走。慕容白曜還欲盡坑城中人,參軍事韓麒麟勸阻說:“今勍敵在前而坑其民,自此以東,諸城人自為守,不可克也。師老糧盡,外寇乘之,此危道也”(《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三十二》)。慕容白曜納其言,安撫百姓,讓其從操舊業,因此甚得民心。同時慕容白曜還對房崇吉的母妻以禮相待。

時宋東陽(今山東青州)守將、青州刺史沈文秀派使請降,並要求派兵接援。慕容白曜欲派兵前往,酈范則認為:“桑梓之戀,有懷同德。文秀家在江南,青土無墳柏之累。擁眾數萬,勁甲堅城,強則據戰,勢屈則走。師未逼之,朝夕無患,竟何所畏,已求援軍?且觀其使,詞煩而顏愧,視下而志怯,幣厚言甘,誘我也。若不遠圖,懼虧軍勢。既進無所取,退逼強敵,羝羊觸籓,羸角之謂。未若先守歷城,平盤陽,下樑鄒,克樂陵,然後方軌連鑣,揚旌直進,何患不壺漿路左以迎明公者哉!”慕容白曜說:“卿前後納策,皆不失衷,今日之算,吾所不取。何者?道固孤城,裁能自守;盤陽諸戍,勢不野戰;文秀必克殄,意在先誠,天與不取,後悔何及?”酈范說:“短見猶謂不虛。歷城足食足兵,非一朝可拔。文秀既據東陽為諸城根本,多遣軍則歷城之固不立,少遣眾則無以懼敵心。脫文秀還叛,閉門拒守,偏師在前,為其所挫,梁鄒諸城追擊其後,文秀身率大軍,必相乘迫。腹背受敵,進退無途,雖有韓白,恐無全理。願更思審,勿入賊計中”(《魏書·酈范列傳》)。慕容白曜納其言乃止,沈文秀也果然未降。

宋明帝劉彧派吳憘公率數萬人慾攻彭城,鎮南大將軍尉元上表請求增援。獻文帝詔令慕容白曜前往。八月,慕容白曜至瑕丘(今山東兗州東北),因泗水暴枯,船無法前行,受阻於此。正值房崇吉以盤陽城贖其母妻,慕容白曜遣將軍長孫觀等率騎兵赴之,長孫觀至盤陽,諸縣悉降。

是月,平東將軍長孫陵、寧東將軍尉眷東攻青州,慕容白曜也自瑕丘引兵攻宋歷城(今山東濟南),並寫書喻之,書曰:“天棄劉彧,禍難滋興,骨肉兄弟,自相誅戮,君臣上下,靡復紀綱。徐州刺史薛安都、豫州刺史常珍奇、兗州刺史畢眾敬等深睹存亡,翻然歸義。故朝廷納其誠款,委以南蕃。皆目前之見事,東西所備聞也。彼無鹽戍主申纂敢縱奸慝,劫奪行人,官軍始臨,一時授首。房崇吉固守升城,尋即潰散。自襄陽以東,至於淮海,莫不風靡,服從正化。謂東陽、歷城有識之士,上思安都之榮顯,下念申纂之死亡,追悔前惑,改圖後悟。然執守愚迷,不能自革。猥總戎旅,掃定北方。濟黃河知十二之虛說,臨齊境想一變之清風,踟躕周覽,依然何極?故先馳書,以喻成敗。夫見機而動,《周易》所稱;去危就安,人事常理。若以一介為高,不悛為美,則微子負嫌於時,紀李受譏於世。我皇魏重光累葉,德懷無外,軍威所拂,無不披靡。固非三吳弱卒所能擬抗。況於今者,勢已土崩。劉彧威不制秣陵,政不出閫外,豈復能浮江越海,赴危救急?恃此為援,何異於蹄涔之魚,冀拯江海?夫蝮蛇螫手則斷手,螫足則斷足,誠忍肌體以救性命。若推義而行之,無割身之痛也,而可以保家寧宗,長守安樂。此智士所宜深思重慮,自求多福”(《魏書·慕容白曜列傳》)。但歷城守將、冀州刺史崔道固自恃兵多糧足,堅守不降,慕容白曜築長圍將其困在城中。

慕容白曜遣平東將軍長孫陵等攻宋東陽,魏兵臨城下,宋守將、青州刺史沈文秀請降。長孫陵等入其外城西門,縱兵暴掠。沈文秀見狀既悔又怒,於是閉城拒守,並出兵襲擊魏軍。長孫陵等退駐清水以西,後屢攻東陽不克。

皇興二年(468年)二月,慕容白曜攻拔歷城東廓,崔道固無力支持,只得出降,慕容白曜皆釋而禮之,將二人及其僚屬送往魏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三月,慕容白曜率軍進圍東陽。時宋以崔道固侄子崔僧祜為輔國將軍,領數乾兵從海路救歷城。至不其城時,聞歷城已陷,遂降於魏。此戰,慕容白曜不急於求勝,而是築圍長時間困住歷城,尋機攻奪,終告成功

八月,宋明帝以沈文秀之弟、征北中兵參軍沈文靜為輔國將軍,統高密等五郡軍事,從海路北上援救危急中的東陽。宋軍進至不其城(今山東嶗山西北)時,被魏軍截斷,只得保城自固。魏軍攻之,不克。宋明帝分青州(今山東東北部)一部分地區設立東青州,以沈文靜為刺史。十二月,魏軍強攻不其城,破城而入,殺沈文靜,入東陽外城西門。

皇興三年(469年)正月,魏軍猛攻東陽城,沈文秀在外無救援的情況下,仍和士卒一起晝夜苦戰,將士無一離叛。魏軍繼續強攻,破城而入,俘沈文秀,慕容白曜將其鎖送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自此,宋青、冀之地盡入北魏。魏軍於東陽城共繳獲倉粟85萬斛,米3000斛,弓9000張,箭18.8萬,刀22400,甲冑各3300,銅5000斤,錢15萬;城內戶8600,口41000,吳蠻戶300餘。東陽之戰歷時3年,沈文秀起初請降於魏,只因魏軍暴掠而堅決抵抗,北魏雖最終獲勝,但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至此,青州之宣也告結束,此戰費時較長,戰地廣闊,爭鬥激烈,以北魏獲勝而告終。慕容白曜在行軍作戰中能夠虛心聽取部將謀士的意見,把握全局,擇利而為,謹慎用兵,是戰爭獲勝的重要原因。加上魏軍各部密切配合,因而取得子一連串的勝利。

二月,慕容白曜因功被拜使持節、都督青齊東徐州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進爵濟南王,將軍如故。慕容白曜撫御有方,使境內安之。慕容雖在軍旅,但接人待物,寬和有禮。獲崇吉母妻、申纂婦女,皆別營安置,不令士卒喧雜。

當初乙渾專權時,慕容白曜頗附之,使獻文帝很怨恨,遂以謀反之罪將慕容白曜於皇興四年(470年)十月誅殺。

由於慕容白曜之案為冤案,所以在太和中期,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給孝文帝,請孝文帝為其平反,表曰:

“臣聞經疆啟宇,實良將之功;褒德酬庸,乃聖王之務。昔姜公杖鋱,開隆周之基;韓生秉旄,興鴻漢之業。故能賞超當時,名垂前史。若閫外功成,而流言內作,人主猜疑,良將懷懼,樂毅所以背燕,章邯所以奔楚。至如鄧艾懷忠,矯命寧國,赤心皎然,幽顯同見,而橫受屠戮,良可悲哀。及士治伐吳,奮不顧命,萬里浮江,應機直指,使孫皓君臣,輿櫬入洛。大功亦舉,讒書驟至,內外唱和,貝錦將成,微晉武之鑑,亦幾於顛沛矣。每覽其事,常為痛心,聖主明王,固宜深察。

臣伏見故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濟南王慕容白曜,祖父相資,世酋東裔,值皇運廓被,季節臣妾。白曜生長王國,飲服道教,爵列上階,位登帝伯。去天安初,江陰夷楚,敢拒王命,三方阻兵,連城岳峙。海岱蒼生,翹首拯援。聖朝乃眷南顧,思救荒黎,大議廟堂,顯舉元將,百僚同音,僉曰惟允。遂推轂委誠,授以專征之任,握兵十萬,杖鉞一方。威陵河濟則淮徐震懼,師出無鹽而申纂授首。濟北、太原,同時消潰;麋溝、垣苗,相尋奔走。及回麾東掃,道固銜璧,盤陽、梁鄒,肉袒請命。於時東陽未平,人懷去就。沈文靜、高崇仁擁眾不朝,扇擾邊服。崔僧祐、蓋次陽、陳顯達連兵淮海,水陸鋒起,揚旌而至,規援青齊。士民洶洶,莫不南顧。時兵役既久,鹹有歸心,而白曜外宣皇風,內盡方略,身擐甲冑,與士卒同,安撫初附,示以恩厚。三軍懷挾纊之溫,新民欣來蘇之澤。遂使僧祐擁徒弭旆,效順軍門;文靜、崇仁棄城竄海;次陽、顯達望塵南奔。聲震江吳,風偃荊漢。及青州克平,文秀面縛,海波清靜,三齊克定,逖彼東南,永為國有。使天府納六州之貢,濟泗息烽警之虞,開岱宗封禪之略,辟山川望秩之序。斯誠宗廟之靈,神算所授,然抑亦白曜與有力矣。

及氛翳既靜,爵命亦隆,榮燭當時,聲譽日遠。而民惡其上,妄生尤隙,因其功高,流言惑聽。巧偽亂真,朱紫難辨,傷夷未瘳,合門屠戮。鴻勛盛德,蔑爾無聞。有識之徒,能不悽愴?

臣謂白曜策名王庭,累荷榮授,歷司出內,世載忠美。秉鉞啟蕃,折衝敵國,開疆千里,拔城十二,辛勤於戎旅之際,契闊於矢石之間,登鋒履危,志存靜亂。及方難既夷,身膺高賞,受胙河山,與國升降,六十之年,寵靈已極。觀其立功,足明機運,豈容僥倖,更邀非望者乎?且於時,國家士馬,屯積京南,跨州連鎮,勢侔雲岳。主將驍雄,按鉀在所,莫不殉忠死難,效節奉時。此之不可生心,白曜足知之矣。況潛逆阻兵,營岱厭亂,加以王師仍舉,州郡屠裂,齊民勞止,神膽俱喪,亡燼之眾不可與圖存,離敗之民不可與語勇哉!白曜果毅習戎,體閒兵勢,寧不知士民之不可藉,將士之不同己,據強兵之勢,因塗炭之民,而欲立非常之事,此愚夫之所弗為也?料此推之,事可知矣。

伏惟陛下聖鑒自天,仁孝宰世,風冠宇宙,道超百王。開國以來,諸有罪犯極刑,不得骸骨者,悉聽收葬。大造之恩,振古未有。而白曜人舊功高,嬰禍淪覆,名滅國除,爵命無紹。天下眾庶,鹹共哀憐,方之餘流,應有差異。願陛下揚日月之光,明勛臣之績,垂天地之施,慰殭屍之魂。使合棺定謚,歿有餘稱。選其宗近,才堪驅策,錫以微爵,繼其絕世。進可以獎勸將來,退可以顯國恩澤。使存者荷莫大之恩,死者受骨肉之惠,豈不美哉!仰惟聖明,霈然昭覽,狂瞽之言,伏待刑憲”(《魏書·慕容白曜列傳》)。

孝文帝見表,遂為慕容白曜平反。

點評:“魏之諸將,罕立方面之功。白曜有敦正之風,出當薄伐,席捲三齊,如風靡草,接物有禮,海垂欣慰。其勞固不細矣。功名難處,追猜嬰戮,宥賢議勤,未聞於斯日也”(《魏書·慕容白曜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