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獨行俠 高春輝

-----《電腦報》(陳 炎)

你一定聽說過《2.0版:數位化時代的生活設計》的作者埃瑟·戴森的故事,她在信息技術商業月刊《upside》雜誌評出的“數位化精英100人”中名列第12位。號稱網路大師、家裡卻沒有電話;生活在“車輪上的國家——美國”、卻至今不會開車。
高春暉雖然沒有埃瑟·戴森有名,他的故事卻一樣非常有意思。你可能知道他是《電腦報》1998年度評選出的中國十大網民之一。在不久前cnnic(中國網際網路信息中心)發布的“中國internet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高春暉的網站是唯一入選的個人站點。所以許多人以為他一定是用專線上網,不知掉線為何物,然而你猜錯了,高春暉說他至今仍在使用336k的貓。就像真正的武林高手,你以為他手中的是倚天劍或屠龍刀,其實只不過是村邊小鐵匠鋪打的普通兵刃罷了。

每天上網十小時

高春暉在1996年夏天開始接觸internet,當時是通過朋友的一個163賬號上網。網際網路上豐富多彩的信息讓高春暉心醉神迷,但畢竟是朋友的賬號,不能隨心所欲地上網。
1997年初,儘管口袋裡錢不多,高春暉仍硬著頭皮申請了賬號。當時網際網路在中國剛剛開始被人了解,報紙上開始出現許多關於網路的訊息,上網費高達15元/小時。那正是中國第一批網蟲誕生之時,高春暉就是其中之一。
剛上網時,用高春暉自己的話說:“當時不過下載新的軟體,看看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而已。”就像新上網的網友一樣,高春暉充滿了好奇,卻有一肚子的疑問。
其實在上網前,高春暉就是一個電腦高手,在瀋陽小有名氣。他沒有參加過聯考,卻負責開發過聯考評卷軟體,曾連續獲得瀋陽市、遼寧省直至全國的職業中學計算機競賽第一名。高春暉說如果當時不遭遇網路,他現在最可能從事的工作就是做一個程式設計師。
他也是中國惠多網(bbs)的積極參與者,上網後的一天,他在惠多網的電子公告牌上看到有人說自己做了一個個人主頁。當時能擁有自己個人主頁的人非常少,不是電腦高手就是超級網蟲,那是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怪不得要在bbs上吹牛皮一通。這個訊息對高春暉來說非常具有刺激性,他當然不甘落後,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1997年7月20日,高春暉在網上製作了第一個主頁,主頁存放在網易站點上。這一做就一發而不可收,一直堅持到現在。兩個月之後,訪問量就突破10000人次,不到三個月時間,訪問量又輕鬆突破20000人次。
高春輝的主頁就像他的人一樣,非常樸實,就叫“高春輝的個人主頁”,算得上是主頁中非主流類型的代表,內容以電腦軟體和及網路為主,主要欄目有軟體快遞、軟體下載等。主頁的界面樸素、構架簡單,但由於內容豐富,更新速度快,深受網友的歡迎。從1998年5月初到現在他收到的e-mail數量,已經超過10000封。
高春暉做事非常認真,為了及時更新他的主頁,他幾乎每天上網都在10小時以上,幾乎不分白天黑夜都在網上泡著,失去了許多自由時間。除了一些工作上和個人不能推辭的事情以外,大部分的業餘時間都在網上收集更新主頁所需要的材料!他說:“每天花在找軟體的時間很多,每當找到一個可更新的軟體,就要把它加到主頁中,還不能犯錯。有一些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也會主動告訴我一些新的軟體。”

人在江湖

高春暉在網上的綽號叫做破鑼高,這個名字來歷也和網路有關,是網友給取的。高春暉說“因為我的英文名字是paulgao,而在開玩笑的時候,就以諧音破鑼高叫開了,再後來就是以糕易高,變成了徹底的一個‘破鑼糕’。”
高春暉在做主頁的過程中,得到了許多人的幫助,他也非常注重友情,對朋友的幫助看得很重。他甚至記得,在1997年第一個主頁的留言板開始使用後,第一個給他留言的朋友是河北的薛亞兵朋友,第一百萬個訪問者是深圳的陳均。
他很動感情地說“在網路生涯中,給我幫助最大的,應該是江蘇的個人主頁伺服器的網管jht,我的主頁在江蘇放的時間最長,麻煩事情也多,主機一旦死掉,我就得麻煩jht,甚至有時他出差在外,也會幫我想辦法把主機修好。”
問及他在網路生涯中最主要的障礙,高春暉說:“最大的障礙有兩個,一個就是大家都在抱怨的網路速度問題,而我遇到的要比一般的使用者麻煩更多。一個很簡單的原因,目前網路的設計思路,就是下傳比上傳快,而且我們東北三省的網路頻寬又是全國最少的。我從去年四月份開始,白天幾乎不能更新主頁,幾kb的檔案都無法上傳,只能在後半夜進行檔案上傳等工作,苦不堪言。
第二個障礙就是人。我做這個主頁的初衷不是為了出名,是主頁出名我才出名的,我希望大家在理解我的苦衷的同時也能支持我,即使不支持我,也不要出口傷人。去年六月和十一月我曾經因為受不了一些人的惡言而關站,但都因為關心我的人更多而作罷。不過到了現在,從中也學到了不少道理,成熟了一些,以後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理想與現實之間

1998年底,高春輝開始實施他的個人網站群計畫,旗下一共擁有四個主頁,但是由於時間和精力的關係,現在最主要的有兩個。他說:“一個是大家都知道的高春輝的網站,,花精力最多的也是它;還有一個是國內外懷舊經典金曲mp3網站大約每星期更新兩次,也比較受歡迎。”目前高春暉的主頁訪問人次超過二百四十萬,日訪問人次超過一萬人,郵件列表訂閱人數接近五千人。
許多人認為,高春暉的名字已經具有品牌價值。高春暉也正在積極謀求走商業化道路,已經有部分公司與他洽談並達成了收費廣告的事宜。他的上網費用由北京時代先鋒公司以廣告費用支付,他的主頁現在也設在時代先鋒公司的主機上。
對於以後自己個人主頁的發展方向,高春輝的回答是:“提供服務,讓其能夠自行滾動發展。”
也許是巧合,當我請高春暉推薦他眼中的網路名人時,他推舉的兩個人正好是我們前兩期介紹的老榕和丁磊。
老榕和丁磊之所以受到他的重視,也許從中可以看出他的思想脈絡。老榕和丁磊都因為網路而出名,然而一個在網上展示的是人文主義的一面,一個卻是以商業性的成功而為世人所知,這恐怕就是高春暉的兩面。他也一直徘徊在現實和理想之間,當初他開始創建主頁時,可能並非出於功利性的目的,然而,現實的壓力卻促使他不得不考慮走商業化的道路。以他個人的力量,現在已經處於臨界點,如果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很難有更大的發展,這也許就是他對今後的發展一直出言謹慎的主要原因。
當我們的網上採訪結束前,我問高春暉,有什麼最想向網友們說的,他說:“讓我們一起努力把中國的網路變得更加成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