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將會很珍惜

2019、2024年,那么近的年份,卻已是一段遙遠的且永遠不能再觸及的時光。

那一年,雲翻湧成夏,故事開始。我們走進校門,想被人看做是一名自信成熟的中學生,卻仍忍不住瞥一眼樓梯轉角的鏡子,看看寬大的校服是否穿正。拿著不再有花花彩圖的課本,為脫離幼稚而自豪不已,對不用排隊放學感到自由,對新班主任的好奇。這樣的初一有點兒美麗和新鮮,懵懵懂懂之中,就在我們手中蒸發掉了。只留下一道供人懷戀的彩虹在角落裡微微泛著霞光。

女生們不再嘰嘰喳喳地討論,各懷一份心事開始讀普希金的詩。男生仍嘻嘻哈哈地玩著遊戲,抱著籃球揮灑汗水。初二就這樣有些閒散又有點兒緊張地寫進了女生的詩里,融進了男生的遊戲裡。

現在沒有了賞花聽雨的情趣,不再是“潤物細無聲”的雨絲,而是大雨傾盆。為了生物和地理的會考一頭扎進書堆,奔跑著高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們走了有多久?抬起頭回首,驀然間發現,竟走得這么遙遠。

那燥熱的空氣,那沉悶的課堂,呆呆地趴在桌子上,看著黑板的練習題,很多不相干的事情從腦海中過去。商店裡漂亮的筆記本,快要用完的中性筆……轉頭瞥見老師那嚴肅的臉,便握起筆在練習本是寫寫畫畫,那些沙沙的細微的聲音像是窗外清風親吻樹葉的聲音,恍惚地迴蕩。

老師嘴裡吐出多少個字元,仿佛就有多少只綿羊跳過柵欄,眼眸合了又睜,睜了又合。若是在百無聊賴之際,便開始進行“文學創作”或是培養“浮雕能力”。課桌和牆壁是最好的舞台,那些靈感奔涌寫下的詩,有人忘了嗎?當然,一旦老師開始提問,一個個便從小世界裡“回魂”,上桌、下桌、同桌,便是“這題怎么做?”“你快點!”“老師講到哪兒了?”這類哀嚎聲。那時塵埃慢鏡頭般浮動在光線中,課桌一半陰影一半金黃。陽光就灑在眼角,一片朦朧。

軍訓時嚴厲的教官和我們黝黑的皮膚,安排座位時初見同桌的新鮮好奇,第一節課就開始和我們“胡鬧”的語文老師,有著獨特身份的數學老師……我們總愛調侃班主任的頭髮,聽過他傾情獻唱的《過火》;過完了一個獨特的六一節,卻引來其它班的羨慕;運動會失利卻也揚言要征服他人的雄心,那首《明天,你好》唱出了多少感動……這些是國中記憶力忘不了的人,念不完的景。

不知不覺不痛不癢中,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很久很久。我們卻渾然不知,不懂得珍惜。

所有的過去,所有的歲月,所有散發著油墨清香的課本,所有夏日放學打籃球的男生,所有下課後安靜看書的女生,所有清新的小詩,所有枯燥的公式,所有已黯淡的時光,所有的幸福和淚水,都會在明年的那個夏天被風吹散,飄向遠方。所有同班的同學,都會奔赴屬於自己的未來。只會剩下空蕩的教室,課堂中的回音。在秋風掠過樹梢時,新生會像海浪一樣湧進,有著我們當年的影子,可是這些都與我們無關了,儘管曾經在這兒相聚。我們終將成為老師口中的那上一屆。

多年之後,再穿校服時是否還有當年的回憶?再聽《過火》時,是否還有那種深情?再遇老師時,是否會淚流滿面……緊閉雙眼,才能看得清,那些曾經溫暖鮮艷過的畫面。

這個故事都有這樣一個結尾,但慶幸的是故事並沒有結束。離別雖是不可推卸的常情,但我們還能有些許時光讓我們珍惜。在這一年裡,去做未做完的事吧。別讓明年的考場還存有遺憾。

我會好好珍惜那為數不多的明天,直到來年夏天,在國中的尾巴尖上舔自己的眼淚。中考後,風起,人散。

後記:

我不是喜歡傷感的人,但這段時光的確留給了我太多的懷念。握在手心即將滑走的最後一點兒時光,我不得不去珍惜。誰又敢說畢業之際不會流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