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塵埃也是光

細微的一粒塵埃,固守著一片土地,在冥暗中,散發著最曼妙的光。

——題記

印象中,你濃密雜亂的頭髮和長鬍給我微微一種蒼老、邋遢之感。稍稍佝僂的身軀似有似無地訴說著時光刻刀在你身上磨礪的長久。糖藝老人,還記得初次與你相逢,你推車上插著的一根根精美絕倫的糖藝作品便令我讚不絕口,久久難忘。只見你用鐵勺將糖水信手掂來,便想將毛筆在硯台上輕輕沾過之後般揮舞起來。糖絲懸掛在鐵勺上舞動著,像只金龍穿梭雲間。片刻之後,那鐵板上真的出現了一隻“巨龍”!我側耳,仿佛聽到了巨龍在怒吼,將要躍出,傲視這個世界。和藹的你見有一群小孩子滿眼興趣地站在一旁,便繪聲繪色地為我們講起跟龍有關的古代傳說。

直至今日,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依舊在我腦海中縈繞難散。從那之後,你推車邊的空地便成為了我童年放學後的一方樂土。即使沒有很多零用錢能經常品嘗到糖,看你製作的過程依舊是我閒暇時光的一大享受。見我感興趣,經常來看,你也很是高興,每次都熱情地跟我打著招呼。偶爾有空,你便生動地給我講些傳說故事,而那些製作剩下的糖渣,你都會主動分給我,跟我一起吃著、聊著?????那簡陋的環境,卻似一道新奇愉悅的光,絢爛著我童年的世界。

放寒假後,我有著自己的樂乎事,便很少會去你的推車那。一次偶然路過,發現在瑟瑟的寒風中,你依舊筆直地站在那個老位置,手凍得通紅卻也不戴手套,抓著那柄鐵勺,即使學生已然放假在家,周圍冷冷清清的,卻依舊如練太極般在鐵板上描繪著。見到我來,他很是高興。我們閒聊著,才得知這幾天下來糖只賣了些許幾根,你卻也樂得繼續出門賣藝,全當這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一天都不敢懈怠,怕有絲毫生疏。“那你幹嘛不戴上手套啊,天氣這么冷?”我疑惑地詢問著。你笑了笑說:“天冷時鋼琴家彈琴就會戴上手套嗎?對待自家的藝術,我不管何時都不會懈怠的。”

我看著你,悉數你額頭絲絲的皺紋,凝視你嘴角微微的彎鉤。周圍是這樣的蕭索,你就像是靜置其中的一粒塵埃般引不得幾個路人的久久駐足,卻又似散發著璀璨的光芒,令我沐浴其中,感受著你對職業的敬重,對藝術的追求。

曾聽見有大媽勸你現在賣手藝這行日子不好過了,要想開點改行做別的。可你連想都沒想便義無反顧地搖著頭,淡淡地笑著:“沒有了糖藝,我該去何方?這是我工作一生的樂土,這也是我存在的意義啊!“

你是塵埃也是光,平凡的軀體照亮著我童真的夢幻,平淡的工作照亮著你生命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