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真

暮春時節,銀白色的花瓣蝴蝶一般在風中舞蹈,空氣中,陽光的味道混著櫻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少女的長髮隨風飄拂,稍顯稚氣的臉上,有些淡淡的愁容,站在她面前的,是個扎著雙馬尾、光著小腳丫的小女孩,眼淚簌簌地掉著。

少女俯下身,勾起嘴角,無奈地笑,輕撫小女孩的額頭,“沒關係的,不要哭了,即使他們不要我們了,姐姐也不會離開你,永遠保護你,好嗎?”

小女孩停止哭泣,用氤氳著水氣的眸子瞅著她,“真的嗎?”“嗯。”少女拭去她眼角的淚花。

小女孩得到了保證,咧嘴傻笑,陽光一般燦爛。

太陽從頭頂移到了西方的邊緣。要放學了,姐姐該回來了。小女孩蹲在路口,眼睛盯著前方。遠處漸漸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女孩跳起來,撲過去,踮起腳從她肩上扯下書包,一邊往家裡走一邊在裡面倒騰著,直到她那雙眼睛一亮,從書包里拿出一把糖果,歡喜的眼睛似乎藏著兩顆閃閃的星星。“姐姐就是好!”她把書包扔回姐姐手裡,迫不及待地剝開糖紙,餵進嘴裡。

“瞧瞧你這饞樣兒,小饞鬼……”姐姐捏著小女孩肥嘟嘟的臉蛋兒,眼底滿是寵愛,她的笑容,溢滿酒窩。

媽媽不在了,爸爸也出門了,家裡只有姐妹倆。

姐姐和妹妹在床上嬉戲,瘋鬧著,整個房間都迴蕩著姐妹倆銀玲般的笑聲。姐姐躺在床上,半曲著腿,妹妹坐在她的腳上,姐姐努力地托著妹妹。妹妹坐在上面,絲毫沒看姐姐難受的表情,揮動著兩條胳膊,咿咿呀呀地唱著。

姐姐的腿劇烈顫抖起來,“快下來,我撐不住了!”妹妹摔了下來,從床上滾落到床下,哭了起來。姐姐慌忙將妹妹抱到床上,問她哪兒摔疼了。妹妹哭著。姐姐變魔法似的拿出一顆棒棒糖,撕開,餵進妹妹嘴裡。妹妹不哭了,抽著鼻涕,吃起糖來。

四年後,姐姐上高中了,妹妹也上學了,她是住校生,一個星期才能回家一次。那一個星期,小女孩心不在焉,腦海里一直是姐姐。

一個星期終於熬過去了,小女孩飛奔回家裡,還沒進門就叫喊姐姐。可是,無人回應,她衝進姐姐的房間,屋裡只有一個叫作爸爸的男人。小女孩問姐姐回來沒有,男人只是淡淡地答:她工作去了。

小女孩兒頓時愣在了原地,耳邊只剩下了嗡嗡聲,仿佛世界都已崩塌。她站在姐姐的房間,看著姐姐睡過的床,跌坐在地上,眼淚順著面龐淌下。“你說……你不會離開我的……不會離開……”小女孩兒喃喃著,眼神呆滯。

“你說不會離開我的!”小女孩兒流著淚大喊著,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幾乎變成哀求:“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小女孩後來明白姐姐是因為家裡太窮了,不得不出去打工養活自己,讓自己好好讀書。

哭累了,睡著了。小女孩見到了姐姐,在村頭大柳樹下,她抱著姐姐的腰,一臉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