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紅樓夢》

《紅樓夢》——婉約的詩篇,它是女性的頌詞,也是女性的噩夢。

當我剛剛接觸《紅樓夢》一書時,便被文中那些蕙質蘭心、情韻雅潔的青春少女迷住了,於是,我開始做一個夢,一個絢麗的、悽美的夢。夢越深,情越濃,越難以自拔;夢越深,夢中的紅樓就越發的美麗。可當夢醒了,迎來的卻是心碎,眼睜睜地看著一朵朵絢爛地開在四月的花枯萎和凋零。當最後一朵花瓣落下來的時候,沒有淚,沒有色彩,只留下一片空白,空虛的白。

夢初

賈府是一個在冠冕堂皇的外表下充滿了污濁醜惡的封建大家庭。在這裡有美麗的女兒國,而賈寶玉是這個“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的紅樓女兒國里惟一的男性。在這個小小的紅樓女兒國短暫的幾年中,充滿了“花招繡帶,柳拂春風”之美,充滿了青春的笑和淚,愛和怨,詩和酒。寶玉在這裡享受到了很有限、又很難得的極其例外的自由。

噩夢

噩夢,是寶玉和他表妹林黛玉、表姐薛寶釵之間的愛情糾葛。黛玉是“世外仙姝寂寞林”,性格中含有幾許叛逆。寶釵是“山中高士晶瑩雪”,尤其符合當時社會賢德媳婦的標準。愛與不愛,寶玉堅持了自己的選擇,但是娶誰做妻子,寶玉一點選擇的權利也沒有,只能聽從父母長輩之命。黛玉“孤高自許,目下無塵”,最後也只能落得“一縷香魂隨風散,三更不曾入夢來”含恨而亡的淒涼結局。可她與寶玉的愛情超越了軀體,獲得了靈魂的永恆,不僅僅是陽春白雪,不僅僅是風花雪月,他們的愛情在一年年的花開花落中流傳著。

環繞三人的還有一群少女少婦。被父母送入牢獄般宮廷的賈元春;青春守寡的李紈、史湘雲;出嫁一年便被丈夫折磨死的賈迎春;悲觀絕望年少出家的賈惜春;跳井而亡的金釧;被斥逐羞憤而死的晴雯;被強盜搶去的妙玉……她們都是“薄命司”冊子上注定沒有好結局的人物。她們是同樣的美麗,她們是同樣的清純,卻又有同樣悲慘的命運。可嘆:痴情不改,紅樓已遠;花開幾度,蕊冷香殘。

夢醒

紅樓一夢,恍如夢一場。曹雪芹用女兒國女子們一生的淚水釀成了芳醇甘洌的藝術之酒。《紅樓夢》中,有封建婚姻制度的噩夢,又有封建道德禮教的噩夢,有封建暴力凌辱女性的噩夢……在《紅樓夢》中,女性的地位是那樣的低下,命運是那樣的悲慘,她們卻又那樣的不屈不撓。我對她們又敬又愛,為她們又悲又憤,我更對那些“鬚眉男子”深惡痛絕。人類的“渣滓濁沫”並不是對女性十分尊重的寶玉,而是那些像賈璉、賈環、薛蟠之流,那些恣意玩弄女性、奴役女性,在女性面前自命清高,喪失人性與尊嚴的可惡男人。

夢醒了,只覺得它美,美在人情真摯,美在人格尊嚴,美在精神永存。紅樓之美,繁華絢爛,春風拂人,一如殘花散盡的枝頭空留余香陣陣。

我在紙上推敲著這些文字,只想用我的心去思考《紅樓夢》。或許現在的我才能領悟到噩夢紅樓中最神聖的情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