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卿勻墨,落筆塵殤

還沒有等到誰的天荒地老,山河已萬籟俱寂;還沒有靜品細水長流,這份感情已山窮水盡;還沒有攜手賞遍人間繁華,你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等天破曉,夢漸醒,原來一切都是這荒誕不經的日月下的蠱藥,夢裡夢外,生生世世,無藥可解,痴痴糾纏。

花開花落知何期,當秋風蕭瑟的卷下第一片落葉時,驕陽似火的夏日便氣數已盡。茫茫碧景雖尤在,只是近黃昏。不加時日,滿地黃花凋落才是這幅淒涼山水畫中應有的主色調。

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或許,這念念不肯忘的情懷終是我一個人的苦苦掙扎,如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那么就讓今晚的疾風帶走我最後的一絲情愫。明夜,風不在流淚。

尤記年少光陰,課間偷看連版漫畫圖冊,那個江南青石板上,一位衣袂飄飄的女子踏著遠古香息而來,一把油紙傘渲染了錦繡江南中的水墨丹青,鵝卵石的小徑上那不期而遇的驚鴻一面,驚艷了風雨的芳華,婉約了日月的初見。才秀佳令,舉世無雙。上有匡社明堂之武德,下有傾城傾國之美貌。天地有緣,康定今生。

童話總是嚮往的,總是美於生活的。看盡了春暖花開的桃李,賞遍了夏山如碧的荷花,果不其然映隱出了秋風蕭瑟的渺蘭,雖低微到塵埃里去,卻難得世人半點伶憫。或許,還不如白雪皚皚中的梅花,至少懂花的人會欣賞出其不屈不饒、堅韌不拔的品質:“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若可,我願化作冬日裡的飛蛾撲火,雖粉身碎骨,但其彰顯的忠魂烈骨,譜寫出了世上最悽美的壯烈篇章。經久不衰,千古流芳。

這么些日子以來,有些情愫雖極盡所能抹去卻始終無法忘懷,後來想想那就不要忘記好了,因為記得,總比忘記要幸福許多。記得你曾經說過“或許時間的關係,時間長了也就淡了”,我想答案已經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記得一位友人曾說過“能用錢擺平的便不叫事,能放下的情便不是愛情”,以前只是覺得甚有道理。經歷過這段時間的惡疾纏身,久病不愈。常在朦朧中做著最好、最壞的打算,當三日未進食的我腦海里仍能清晰記住的你的一顰一笑,信上的一字一句時,才知過往剪不斷。小時候學著記憶,可課本總是左進右出。長大後學著遺忘,可感情總是揮之不去。人或許只有老去,方能從容自定,難得糊塗。

如今,大病初癒,經歷過生離死別後才明白了一些道理。當在醫院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抱著年邁的母親匆忙走進急診室,這位母親臉上雖顯出痛苦難忍的表情,但她的目光卻是祥和安寧的。是的,人生最幸福的莫過於親人、愛人的陪伴,即便日子過的一貧如洗,只要心中有溫暖,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花雖落,風住塵香。風雖平,雨臥柳煙。雨雖逝,暗香盈袖。今夜,就讓綿綿細雨,詩意江南,倚在秋夏輪替的轉角里,遙望深藏在柳煙外星宿中的圓月,用花開花謝的聲音茗一曲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你若安好,我心便暖。

如若我們的相遇是塵世間最大的錯誤,那么我願把這份情永遠的塵封在心底里。從此無悲無喜,不亢不卑。緣起緣滅,皆有天定。佛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且讓這份情意萬念俱灰,方可塵壓在人世間永垂不朽。

世事太弄人,何不落影山水裡,攜一抹微笑,享一米陽光;品水色江南,看雲捲雲舒。塞下聞曲笛,清風弄琴柳。

瓊琳夢,誰深藏山水裡。瓊琳夢,誰深藏在我心。

為卿勻墨,落筆塵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