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會忘記你

記得第一次見你時,是在7月10日那天。

要說見到你的第一感覺,像是賈寶玉見到林妹妹一樣:“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你的一笑一顰,都像極了我的朋友。從側面看,你的憂鬱的眼神像我青梅竹馬的髮小,從正面看,你的恬靜的笑容像我的一位久違的故人。就連我遠在東北的朋友都說:“這個女孩的眼睛怎么這么像我姐!”

那個時候,我還深陷於感情的泥淖中,傷心透頂!幸好遇見了你,可以說,你的出現,使我的世界明亮了許多,心靈也變得透徹。你常常叮囑我,要記得笑,而我也常常告誡你,做任何事情要持之以恆。不知不覺中,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你是在上海讀的大學,你說在這待了三年,去過上海的不少地方,於是,我主動提議,要你做我在上海的導遊。你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們第一次相約是在7月14日,一起去城隍廟。依稀記得你穿著一白色襯衫,紅色的長裙,像畫中的仙子,給人一清新可人的感覺。上海的夏天,行人走在大街上,也會像是在火爐中炙烤一般,曬傷不說,倒是更容易曬黑。你也總是喜歡撐著一把傘,以免被這火一般的太陽曬黑,就連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你也非要坐捷運不可。我說你矯情,你總是對我吼道:“我要是曬黑了,嫁不出去,你娶我啊!”每每這時,我便打趣道:“你們安徽一千年沒出包公了,出一個女包公不是更好!”說實在的,我的心裡是喜歡的。

七月的上海,儘是多雨天。東邊日出西邊下雨,也已屢見不鮮。我們一起走在濛濛細雨中,你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神韻,我差點像賀知章那樣,驚呼你:“謫仙人也!”

要說這次相約,唯一不足的是你丟三落四這一毛病。在城隍廟玩累了,你帶我去附近的古城公園。在一棵大樹下坐定,兩人一起聽三毛的《簡單》,很是溫馨,愜意。約摸有半個小時吧,我們離開古城公園,朝著外灘走去,已近外灘,你忽然對我說:“糟糕,我的手機落在樹下了!”

我飛快的向公園跑去,你卻不緊不慢,還微笑著說肯定找不到了,撿到手機的人早就走了,不會在那等著我們回去的。可事實相反,手機被一大叔撿到,他一直在那裡等著我們回去。

從那一天起,我便常常囑咐你,一定要看好自己的物品,別落下什麼的,要對自己的事情多用心。可百密難免有一疏,8月12日,一起去西塘古鎮遊玩的時候,你還是把自己的相機丟了,為此我一個多星期沒有理你。你給我發信息,我不去回,你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去接。

在一個深夜,我打開qq空間,看見特別關心那欄里,你寫下的心情,“對不起~~~不管怎么樣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我的心靈再一次的悸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呆滯了一會兒,只留下“阿婷”兩字,事後,我也是後悔不已。

我比較喜歡去文化氛圍濃厚的地方,像博物館,圖書館等等。可這些你並不喜歡。你為了不掃我興致,即使再不情願,也會裝作一副很樂意的姿態。在博物館裡,我喜歡向你講一些文物的歷史,簡單的製作過程,你也會不停的點頭,附和我一二;在圖書館裡,我喜歡對你講一些文人的佚事,作品的核心價值,你也會努力地迎合我,不時的為我拍手叫好。而每當想起這些,我也確實多少有些難為你了。

記得9月7號那天,我去你家吃飯。你為我張羅了一桌菜,可說實在的,並不好吃。鯽魚燒的淡了,啤酒鴨燒的太膩了,素菜也是燒的生熟不一,味道真心不怎么好。但是我還是比平常要吃的多,做出一副滿意的樣子,我天生就是當演員的料,事後你也沒有發現。

這幾天我也要離開了,你也一個勁兒的要我去你家吃飯,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早上接到倪老師的信息,要我務必25號之前歸隊。計畫總也趕不上變化,我拿起手機打給你,說我明天走,今晚要見你。你讓我去你家,我說去外灘,但最後選擇在離你家不遠處的咖啡廳相約。這一次,我沒有像以前那樣要咖啡。而是和你一樣,要了一杯原味的奶茶,我們坐下後,你說我發福了,變得胖了,說該叫我什麼好呢?馬露露,才哥,才哥哥,馬哥,還是叫馬胖子吧!我表示很無語,你則會笑個不停,我還是會像往常一樣,說你笑得很美,很可愛。

當然,我也會像以前那樣一席開場白。說你,眼圈越來越黑了,頭越來越小了,雀斑越來越多了,不是跟你推薦要吃獼猴桃的嘛,吃獼猴桃就可以減少雀斑唉!這些話你不願意聽,你做出一副咬牙切齒要找我報仇的樣子,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說你表情越來越豐富了。

今晚我為你準備了一些禮物。之前答應送你的一副書法作品,你問我捲軸上寫的什麼內容,我說我不知道,你說我自己寫的怎么會不知道呢;一本《人性的弱點》,之前的那本已經破舊,這是我為你新買的一本,你說不用再去買新的,你喜歡舊的;還有兩張沒有送出的嘉年華的船票,我說時間是早上10點到晚上21點,你埋怨我怎么不早告訴你!

還有一件小飾品,七夕節的那天晚上,本來打算要送給你的,可事有湊巧,這一天是我最好的朋友來到上海的第二天,也是她的生日,我一時不知所措,但最終決定和她一起過生日。這一天我為你準備了的這份禮物,一件精美的小飾品。可惜此前一直沒有送給你。放到現在,早已沒有了包裝盒。你也給我準備好了禮物,你要我回去之後再打開看,你告訴我,你今年又要一個人過光棍節了,不知為何,瞬間我的心靈被刺痛了。

你送我回去的路上,要我回去之後聯繫你,我說我怕我會忘記你。於是我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自己西安的手機號碼,你笨,總是記不住,於是,你拿出筆來,伸出右手,攤開掌心,讓我寫在掌心,我便用力的把號碼寫下,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回到寢室,對著電腦沉思了良久,費盡全力地在新浪微博上寫下——我怕我會忘記你、百感交集之類的話。

我怕我會忘記你,就像忘記先前的故人;我怕我會忘記你,誰都經不住時間的考驗,敵不過歲月的侵蝕;我怕我會忘記你,此去一別遙遙無期,不知何日再相見;我怕我會忘記你,畢竟有太多的過客出現在彼此的世界裡,太多的偶然發生在彼此身上。

我怕我會忘記你,在這世事紛擾的年光里我忍不住的捫心自問,真的尋覓不出一星半點的藉口讓我不會忘記你。

但願會有那么一刻,我耗盡所有氣力,不會哭不會笑,麻木一如木偶。而就是這個沒有知覺沒有思想的木偶,再也不會對世事有太多的憧憬,只是偏執在自己殘缺的幸福中。

彼時,會有一種情愫,和歲月一起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