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暖流開始蔓延,在灰黑色的海面上,伸出千萬隻手,張牙舞爪地散發出甜膩的氣息。
那是海的笑,然後我跟著一起笑,發現世界漸漸模糊,再漸漸清晰,原來,那只是一個夢。
時常會夢見那樣的海,如同一個倔強的小孩,抱膝坐在溫暖的黑色房間裡面。
昨天,它作為一個背景再次到了我的夢裡。
很荒誕地夢見旅遊,到了一個環海的沙漠,全班人住在一個用沙子砌成的城堡里,班主任進來,說:“雖然大家在旅遊,但是早讀還是要的。”然後一瞬間,教室里的爆炸聲由興奮談論變成了早讀。
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然後我發現,房子塌了,我們逃到了一座古老的教堂里,那裡面有唱詩班的孩子,睜著大眼睛,穿著很久以前的衣服。這時候,有人喊著:“快看,外面下沙子了。”然後班主任就在沙子中,向我們走來,悲哀地說:“那海,不過是海市蜃樓罷了,我們回去吧。”
然後我很難過,不知道為什麼,然後又是一陣爆炸聲,然後我驚醒,然後我發現,所謂的爆炸聲不過是其他寢室關門的聲音。
夢,就是錯。在看到四面環海的沙漠時,我有一種由衷的溫暖,如同一個人冷冷冰冰地行走在回寢室的路上,身後突然湧上一群談笑風生的人,可以感覺他們身上沾著一種名叫溫暖的物質,而這種物質在我的孤獨之下,變得分外珍貴,而這海洋也在沙漠周圍顯得格外珍貴。
錯的是我掛念著一種名叫自由的東西,嚮往著旅遊,卻又擺脫不了現實的束縛,擔心著下一次的dictation。《金鎖記》里的長安說,她所做的那些,不過就是美麗而蒼涼的手勢,那么這片溫暖的海,也是因為美麗而蒼涼,繼而脆弱而消失不見嗎。
海是倔強孩子,看到海的海子也說,公元前我們太小,公元後我們又太老,沒有誰能夠見到,那一次真正美麗的微笑。
錯誤,是因為太過美麗而成為錯誤?是因為理想和夢想永遠是兩個端點,有著相似的形體,卻永遠不會重合?
我知道我有夢,我知道,我的夢想,永遠只能在夢中實現,我也知道,我的理想,是理性的。
我聽見了,唱詩班的孩子們,唱起了歌,他們穿著很久以前的衣服,講述著,夢與錯的關係。我聽見了,海溫暖的氣息,卷席著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