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高三

人在高三喜樂參半,山雨欲來風滿樓。

媽媽最近總是愛叫上幾個志同道合的家長夥伴,一起去聽某教育機構有關高考的講座。她有時會捧著一本大綠皮書,假裝若無其事地飄到我旁邊,翻動幾頁。我只好“禮貌性”地問她“你乾什麼呢”,她總是很興奮地說:“閨女,我又給你尋了幾個好專業!……”

大綠皮書上的“熱門專業”幾個字立刻閃瞎了我的眼。

我向來對那些講座不以為意,只把它們當作媽媽緩解自身焦慮並儘量參與我的高三生活、企圖為我的未來規劃的一種方式。講座上的分析大多是共性,但我有個性!那些“熱門專業”,我又不可能因它們熱而將其奉若神明;那些理性分析或許可以讓未來的職業道路更平坦,但我卻想走自己的路。

我自詡生來便正義感爆棚,小時候的願望不是當警察就是當醫生:一個黑貓警長,一個白衣天使;一個除暴安良,一個救死扶傷。後來我發現,自己動作不太迅速,容易拖組織後腿,便立志於後者。還記得小時候玩過家家時我總扮醫生,神氣地揮舞著塑膠聽診器,假模假樣地開藥方。我看《急診室的故事》,看《無限生機》,看《心術》,看《青年醫生》……自學電視劇中胸外按壓的手勢,有時甚至會衝著鏡子裡戴著大口罩和黑框眼鏡的自己傻笑。

與其這樣幻想,倒不如少想多乾。上了高三後雖然很忙碌,但我自知終於可以為夢想一決雌雄了,我離夢想、夢想離我又近了那么一小步。

記得那個午後,從堆滿書的課桌上抬起頭來,我恍然想起:還有兩個月,我成年;還有七個月,我高考;還有十個月,我上大學。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在山一般的學業面前,在飛一般的日子面前,人在高三的我感慨頗多:

每當看到安曉菲奮筆疾書的手,就會想起她札記本上的“我喜歡下了晚自習一出樓門,就發現有那么多人與我一起默默奮鬥著”;每當看到沈章略沉思時輕遮住半臉的劉海,就會記起我倆漫步地壇時滿地的鴿子、暖暖的陽光;每當看到教學樓四、五層燈火通明時,便總能想到“與子攜行”的誓言,隨即心中便騰起一團火……

這些都是怎樣的浪漫與溫情啊!這些浪漫與溫情將綻放在一片怎樣的十七八歲的天空中啊!

高三是物理老師懷軍口裡的雲淡風輕、運籌帷幄,是生物老師紅軍言下的“萬水千山只等閒”,是語文老師香平鬥志昂揚的一聲“上課”,是英語老師銘傑埋頭批作業的一個側影,是化學老師志剛緊皺的眉毛,是班主任、數學老師維軍直不起的老腰……

人在高三,情非得已,偶爾也有一腔心事,但兵荒馬亂,卻沒有一刻停止成長。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我見高三多嫵媚,料高三見我應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