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君走的那天,沒有跟任何人告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從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並踏上北漂征程的。
h君注定是能夠在天空中飛翔的雄鷹。當然,這是比較文藝的說法。其實在大多數人眼中,我和他就是一丘之貉,不會讀書,不斷犯錯,經常性地在辦公室進進出出是我們的標籤。所以,雖然他離開得那么突然,我卻並不感到詫異。
我很懷念我和h君在高一的日子。我們在學校老舊的操場上一起打球,在五樓的教室外靠著連廊欄桿沐浴著陽光聊天。如今校園裡少了這么一個身影,我的身邊少了這么一個朋友,總感覺不那么習慣。
h君走了一個星期後,關於他的事情已經不再是校園裡熱議的話題了。但是,不管是在學校里或是獨自在外遊蕩的時候,我總會不經意地撥通他的電話,然後愣愣地看著手機幾秒,在打擾到他工作前迅速掛掉。
最近我才知道,其實他的工作也不是那么的忙,相比讀書來說可謂輕鬆多了,每天晚上從事“文化活動”也是他的必修課。教科書上說,文化能豐富人類的精神世界。上網和打檯球倒是讓h君不覺得無聊寂寞了,可是這樣的“文化生活”豐富不了他的錢包,所以出現過生日時連買個蛋糕的錢都不夠的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隻身在外,作為朋友的我,擔心也是有的。所以我有時候不免也會犯傻,給他發發簡訊鼓勵他。有一次我把自認為很不錯的台詞給他發過去了:火車離開的汽笛聲,不是你人生終焉的鐘聲,而是戰鬥剛開始的號炮。結果又免不了被他一陣奚落和挖苦。
我真的很難想像,多年後的我們,會以怎樣的面貌怎樣的身份在怎樣的場合出現在對方面前。也許到那時,我和他根本不會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裡,也許再次相見時,僅僅是給對方一個擁抱或握一下手,然後說幾句客套話,便又背影相對。我當然希望再見時依然能和他如在學校里時那般親密無間,只可惜,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並不是單憑我們的意願就能夠決定的。
同為十六七歲的少年,我敬佩他敢於出走離家,浪跡天涯,尋找自己的道路。但單純從一個朋友的身份來說,我只希望他能夠在社會這個大學堂里迅速成長起來,能夠在有空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我在北京,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