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巍,你給我的海洋和雪山

醫可治人,文可療心。許巍,你卻讓我知道,煮樂為藥,可慰心靈。我想你的音樂,給我的是一汪海洋與千山暮雪。

記得高三的尾巴,五月的陽光已經開始灼燒每一個人的神經。一次不如一次的模擬考成績黏在教室門口,像張蒼白的臉目光呆滯地盯著走廊外的天空。我在午後的教室里看倒計時牌閃著刺眼的光,還有同桌緊皺的眉頭。

我知道,這個時候,呼啦呼啦得再響的乳白色風扇也沒有辦法吹去這溫度發酵出來的這滿教室的浮躁。

那時我和一個做生意的叔叔交好,他有中度的焦慮症,定期吃藥。但確實是個很睿智的人,在我高考前一個星期,他告訴我所有的心理疾病歸結起來,無非就是一個字:怕。

是的,我們怕,怕過失漏洞,怕失意失敗。恐懼就這樣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在我們心口,塞不進去,推不出來。退一步,匆匆時光,進一步,未知路途。

我在夜裡輾轉難眠,只得戴上耳機聽音樂。我永遠記得那一晚,第一次《曾經的你》和《藍蓮花》。略微滄桑的嗓音,熟悉的搖滾曲風,還有那些會流淌在心田的歌詞。

你說得對。我們都是懷抱著“仗劍走天涯”的夢想,為人所知的願望擔心不能實現,埋藏於心的理想又害怕被這反覆無常的現實所掩埋。就是在這樣“不知多少孤獨的夜晚”,遍體鱗傷的我們煩惱著那些未知與擔憂。

你唱:“每一刻難過的時候,就獨自看一看大海,總想起身邊走在路上的朋友,有多少正在療傷。”

儘管我住的城市有的是蜿蜒千里的長江,沒有浩瀚無邊的海洋。但是當那些鏇律流入我的耳朵,我確是看見了汪洋的藍色。我看見一個人,盤腿而坐,朝著洶湧的大海。他皺起的眉頭,頭髮被肆虐的海風吹亂,浪花拍打礁石,他無言平靜,我甚至能看見他腦海里的思念,如我般思念遠在一方的閨蜜的沒心沒肺的笑容,思念那些無憂無慮地奔跑。我想,她也該是在這夜裡無眠,我們在青春的故事裡寫就了同樣的情感。我並不是一個人在孤獨爬行,我們都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就這我不孤獨卻彷徨的時候,你又閃現在我的腦海,那樣淡然地唱:“穿過幽暗的歲月,也曾感到彷徨,當你低頭的瞬間,才發現腳下的路。”

我住的城市也沒有雪,但仍然看到一個人走在雪山,黃昏時分一輪夕陽灑下餘暉。他踩下的每一步,都有雪的聲音,純淨而聖潔,鋪成的鏇律叫做追求的共鳴。他告訴我說:“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

雖然我未曾見過,但知道將潮起潮落看作一汪平靜的那人是你,雪山漫步的也是你,你的聲音已經和海洋雪山分不開。

今後的每夜,我都把你的聲音當作我的安眠藥。

或許真的,我們走得太久,真的就忘了為什麼出發。是為了單純的熱愛,為了一個欣慰的笑臉,為了一段無悔的青春,那又何必恐懼?路本就在腳下,一路堅實地走下去,就沒有到不了的明天,不是嗎?況且這只是悠悠歲月中的一段。

我踏上考場前,寫了一句話在心上:內心平靜,就無所畏懼。我感覺它就真的化作一朵藍蓮花,開在千山暮雪中,單純地為著自己的價值而開放,不為了別人的目光。

許巍他當然不知道,在世界上,有這樣一個我,靠著他的歌,走過了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而且,在我心裡,常開一朵藍雪蓮,他的化身靜坐在那裡,教我如何平靜地看潮起潮落,又如何勇敢地守護那些“溫暖純真”的笑容。

許巍,聽你在彷徨追求的時候唱《兩天》:

“我只有兩天

我從沒有把握

一天用來出生

一天用來死亡

我只有兩天

我從沒有把握

一天用來希望

一天用來絕望

…….

我只有兩天

我從沒有把握

一天用來路過

另一天還是路過”

而在這裡,我想說,我只有一天,想要好好把握。白天用來奔赴,夜晚用來駐足。我只有一天,時刻都會把握。奔赴的是明天,駐足的,是你給我的,海洋和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