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愛真情

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即使沒有血緣關係的你,我也可以有真情,有真愛,真情在空氣中流動,溫暖從心裡滋生。我對父親的情感一直冰封在內心深處最陰冷的角落,那是一片我在平日不願觸及的敏感地域,這件事要追溯到五年前。

我的親生父親在生前得了癌症,我並不知道這種病是治不好的病,不知道最親的人會永遠的離開我,而且再也不能相見,直到他真的就這樣悄然無聲的離開我時,甚至連這個事實我都知道的很晚,我無法去接受這個事實,只是一瞬間,我便失去了最疼愛我的人,永遠與他陰陽相隔。媽媽因為擔心我的成長,怕我沒有父愛,於是她給我找了一位繼父來關愛我,可是沒想到這竟然會冰凍了我對父親的所有情感。我真的不願意去接受一個與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還要每天親口喊他“爸爸”。

來到新的家庭,即使與他處於同一屋檐卻也形同陌路,對他也只是陌生人的距離和客套。在母親的極力勸慰下,我做了妥協,每天早上上學之前要加他一聲“爸,我走了”。即使是這樣,喊他的回數也是極為甚少。每次與朋友的聊天中談到我的父親,我也只是黯然,然後再笑笑,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在我眼中別人對父親的稱讚,我只願把它放在以前,而現在只不過是華麗而又空洞的詞藻罷了,讓我感到厭煩,我再也不幻想和羨慕。直到有一次放學的時候,天氣灰濛濛的,似乎在醞釀一個蓄謀已久的計畫。那一場雨才讓我感到若有所失,一放學便下起了淅瀝的小雨,再也不奢望誰還能拿傘來接我回家。正當頂起書包遮雨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一個清晰的背影,是他——我的繼父。

他拿著傘正緊張的朝這邊人流中尋找什麼,他看見了我,立即朝我跑來,舉起了傘為我遮住了風雨,我似乎毫無所動。他就這樣繼續擎著傘,我就這樣在前面走著,雨漸漸變大起來,風冷颼颼的吹到臉上,他把傘稍稍低垂,為我遮住風。雨砸在山頂上,“砰砰”直響,傘也“吧嗒吧嗒”不甚聽話。看得出來他很努力擎著傘並沒有讓我被打濕。我們倆就這樣一路沉默的走著,我仿佛感覺即使風雨再大再冷,其實我是被保護的、溫暖的。我扭頭望了他一眼,他朝我微笑,可能是到家以後,我才真正看到原來他一直為我擋住了背後的風雨,自己卻早已被打濕,然而他還是向我微笑著,從穿過這晦暗的雨幕卻感染著我的心,雨沒停,風也沒停,而我們在一個小屋裡卻溫暖的談笑著,恰像親人一般,一股暖流迅速升溫,真情在流動。

不禁想起以前他在外人面前說我好的時候,我卻總說他“虛偽”,每次出門玩,他便要求媽媽多給我些零花錢的時候,我去說他“討好”。如今細細想來,原來他一直是在關懷我,愛我如對他的親生孩子般,雖然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他真的傾盡他全部的愛為我的成長添加父愛。我的心受到從未有過的撞擊,過往的一切抱怨,一切恨都閃現在我的淚光之中,僅留下那濃得化不開的對父親的感激和新生的父愛。就如一股暖流劃入我心中那個陰冷的角落,融化了那塊硬實的堅冰,釋放了我對父親的全部感情。時間,就如一個迅速鏇轉的車輪匆匆行駛,轉眼間就這樣與父親平淡過了五年,歲月不饒人,皺紋早早爬上了他的臉頰,幾絲白頭髮在他頭上映亮,然而他很淡然的笑著說人總會經歷這些歷程。

在一個酷熱的夏季,驕陽四射,父親依舊要與鋤犁打交道,暴曬在陽光下,只是為了掙錢而為別人耕田,也為自己家裡的人都吃的上香噴噴的米飯而工作。有一次臨近中午,媽媽託付我帶飯給田裡幹活的父親,我親手做了兩個荷包蛋裝進去,正當我拿著便當出門一觸見午日的陽光,站在熾熱的地面上,就仿佛被擺在燒烤架上的食物。我又很小心翼翼的護著這份便當,等到了田坎邊,在田裡有一個一身穿著很破爛的人,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淤泥,正駕著鋤犁在田間努力的行走還一隻手拿細棍吆喝著牛前進。看得出他滿頭大汗卻沒有停下歇息的腳步,這股空氣的悶熱圍繞著我,卻激起了內心的辛酸。父親掙錢的工作就是每天頂著炎熱而艱苦勞作,他掙得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可算是他的血汗錢,而在這前幾天,父親在我面前還極力的要求給我添新衣,而他自己呢?穿的又是什麼?我一股勁湧上前喊了聲“爸”,聲音突然沙啞,淚水不禁簌簌流下。父親聽到我的喊聲才停下了勞作。用手肘擦了擦汗水,他還是微笑的說:“這么大的太陽怎么是你來給我送飯。該讓媽媽來的。”我忍住哭泣,不想讓父親看到,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這應該是我做的事情,對了,我今天特意為你做了兩個荷包蛋,你來嘗嘗吧,看好吃不?”父親笑呵呵的從我手中接過去,很欣慰的吃著,不住的褒獎“女兒做的就是好吃!”這是我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感,一把把父親抱住。父親安撫著我說:“怎么了?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嗎?怎么哭了。”看著父親擔心的樣子,我極力做出開心的樣子,心裡滿滿的是辛酸,即使很熱,空氣中也流動著我與父親那濃濃的真情。

每天清晨,那每一抹陽光透過藍色的玻璃窗照進我的房間,攝入的都是溫暖,心中即使有揮之不去的過去,再堅硬的冰塊也會被人間的摯愛真情所打動所融化。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我願意接受我的這位父親,願意用真情相待。世界因有了真情,故世界本來就應該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