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間,在老師的強烈推薦下,我買了《朱自清散文集》。翻到了《背影》那一頁。讀罷,讓我大失所望——朱自清這樣的大文豪怎么會寫出如此平庸的文章?
這篇讓老師喋喋不休地讚賞的文章,無非就是作者寫了父親送自己到火車站,並翻越月台買了幾個橘子的小事。我反覆讀了好幾遍,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至於嗎?人一出名,寫個啥都是寶啦!
為這兒,我在學校開學前招集的課間,也曾向老師請教。老師不厭其煩地給我講解了好一會兒。最後,我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放老師回教室休息去了。
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直到昨天,我才豁然開朗——
昨天是星期六,吃完了早飯,媽媽就催我練琴。我一坐到琴凳上,就衝著廚房裡洗碗的媽媽喊道:“都跟你說多少次了,我長高了,鋼琴矮了!讓我怎么練琴呀?”這時,坐在沙發上看《軍事天地》的爸爸發話了:“小朋友啊,怎么能用這種口氣跟媽媽說話呢?有話好好說嘛!”說著,爸爸走了過來,“矮了多少啊?”我端坐好,雙手在琴鍵上試了試,然後,向爸爸伸出右手,把五指併攏,大拇指折進去,說:“這么多。”爸爸盯著我的手,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只見爸爸進了趟廚房,取來一根一指來寬的鋼鋸條,把凳子搬到陽台上,就開始鋸了起來。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起琴譜來。
“吵死了——”我向陽台上的爸爸大叫一聲。可那“吱嘎——吱嘎——”的聲音並未停止,直往耳朵里鑽。我放下譜子,走到陽台門口。原來爸爸是在降低凳子的高度啊!我看到了爸爸的背影,一下子怔住了——他向下弓著身子,用右手和右腳固定住琴凳(爸爸是左撇子),左臂一上一下活塞似地運動著。看著爸爸此時這個樣子,哪裡還像個海軍少將。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我似乎一下子領會到了那位偉大的散文家筆下父親的背影所蘊含著的豐富的思想感情。
我拉開陽台半閉的門,拍了一下爸爸的肩膀,說:“爸爸,讓我來吧!”爸爸轉過身來,用驚詫的目光看了我片刻,笑著說:“彈鋼琴我不行;鋸凳腿你不行啊!哈哈哈哈。”
爸爸笑了,笑得那樣開心,那樣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