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老樹抽新芽,院裡枯木又開花,握你的手如握清風,憑晨光,任驅遣。
早晨醒來的時候,雲已散去了。被遺留在晴空之上的,只有被雨水洗淨後,暈染開的,千絲萬縷的藍。
晨光照的我眯起眼睛,頭仍有些昏昏沉沉,再睜開時,我便看見了站在陽台上抽菸的你。我很是清楚,你是個十分溫柔的人。
那是一個夜晚,我因玩的太過忘我而忽略了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當我急急忙忙跳下公交時,卻看見了你。車站和家之間有一條馬路,過往的車輛時密時疏,你遲疑著拉了拉我的手,或許是發覺我沒有不樂意的意思,你便鬆了鬆手再握的更緊些。也許是拜繁重的工作所賜,你手掌上有些也不算太厚的繭,那屬於你的歲月的痕跡磨著我的掌心,粗糙而又溫暖。我懷疑自己是否看到了你上揚的嘴角,像是在輕笑。那是我們為數不多的親密,我竟有些捨不得鬆手。夜空映在你的眼裡,是深遠的黑。
被烙印在記憶里的,除了你手掌粗糙而溫暖的觸感,還有你的襯衣。
奶奶常笑著責怪你,“怎么又把袖口弄得這么髒?”你一笑置之。在我能夠放聲大哭的年紀,你向來沒有帶紙巾的習慣,便總急急的把袖口向下拉些,蹭去我的眼淚,臉上的泥灰等也就一道轉移到了你的袖口。眼淚映在你的眼裡,閃著溫暖的光。
當你將菸頭熄滅向我走近,我想起昨夜的夢。倔強的少年終是在洪流中失去了告訴他父親他也愛著他的機會,儘管他不說,他也是知道的。原本刺鼻的煙味也因你而變得溫和,你寬厚的手撫上我的額頭,手心的薄繭摩擦著帶走額頭的溫度。煙霧映在你的眼裡,化為了只屬於你的溫柔。
在命運的洪流到來之前,在時光的巨浪將你我沖離之前,在所有不可知的未來靠近之前。
親愛的父親,你可以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