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回到家鄉了！頭髮花白的她靜靜坐在車中，只是握著拐杖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又緊。離開快有二十年了吧，回憶中的家鄉卻依然恬靜而美麗。她多么渴望見到那讓她魂牽夢縈的家鄉啊！
一下車，她疑惑了：“這是哪啊？我們家鄉那條浩浩蕩蕩的大河呢？那些來來往往的客艇呢？”然而，映入眼帘的卻只有裸露的河床和枯瘠的河流，一條條新修建的公路上車輛繁忙……一旁盯著手機的孫子頭也不抬：“現在人人都坐汽車，哪還有人去坐那慢悠悠的小船！”話音剛落，又一輛貨車駛過，帶起了漫天飛揚的塵土。
兒子把她帶到了一處荒地，幾台挖掘機正開動著，孜孜不倦地清理著地上的磚石、草木，露出褐黃色的土地。“媽，我們把這塊地買給開發商了……”兒子滔滔不絕地向她描述，眼眸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到時定能賺好多錢！”可惜，她一句也沒聽懂，只是拄著拐杖，去找她回憶里的那間老瓦房，卻是怎么也找不著。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果園。熟透的橘子掛在枝頭，像個胖娃娃般紅著臉蛋，笑嘻嘻地望著她。她摘下橘子，想起年少時那些香甜的山果、古老的房屋、往來的船隻，想起那些淳樸的人們，想起那段隔世經年的美好歲月……可是現在，似乎只剩這手中的橘子了，都找不到了。“媽，別吃！”兒媳婦一把奪過那橘子，“這果子打了藥，是用來賣的……”
她實在是疑惑極了。一隻鳥兒飛來，撲稜稜地停在樹梢，歪著頭打量眼前蒼老的婦人。“小雀兒，這真的是我家鄉嗎？”她問。
“砰！”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聲響在樹林上空的獵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