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歌

記憶的碎片似零星般散落在四處,發出一聲又一聲叮鈴叮鈴的聲音,這清脆的鈴聲迴旋在我的耳畔。它們因為長時間的遺忘而顯得有些黯淡,我蹲下身子,將它們拾起編奏成屬於我自己的歌謠。

童年的我大部分的時光都是在鄉下度過的,那裡沒有玩具,沒有網路,沒有城市裡的風塵,沒有高樓大廈,有的卻是那空曠而又恬靜的田野,那同我一起玩耍的大樹小草,石子小路,當然還有我愛的和愛我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都在農田裡耕種著人生,歲月的痕跡爬滿了她的臉龐,奶奶很愛笑,她笑時發出咯咯的聲響,似一曲華爾茲在我的心頭蕩漾開來。奶奶的手因為長時間在農田裡侍弄莊稼而布滿了一個又一個的老繭。小時候的我貪玩,總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奶奶身後一起下田去。到了田裡我當然也不會安分,奶奶幹活,而我在一旁自己玩自己的。我喜歡用水將田裡的泥土澆濕,然後堆成了一個小泥山,用自己又白又嫩的小手不停地拍打著它們。啪啪,啪啪啪,用手拍打泥土的聲音迴蕩在我的耳邊,我也跟著這美妙的音樂扭了起來。奶奶站在一旁看著傻樂的我,笑了。

我覺得站累了,於是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發現自己全身沒有一點乾淨的地方,白白的襯衫濺上了一個又一個的泥點,這些泥點似蜻蜓點水般,盪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似一個石頭落入水中,嘀嗒一聲,發出柔軟的音符。

我用小手抓起一團黑乎乎的泥巴,捏成一個又一個的小人,它們並排站著,我朝奶奶笑著。有時我會很幼稚地問奶奶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奶奶,你說我捏出來的小人會不會走路呢?女媧娘娘就是這樣造人的呢。”說完,我會特別天真地和小人說著話:“小人小人,快快起來,我們一起玩嘛。”那時,奶奶便會放下手中的農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用她那粗糙的大手颳了刮我的鼻子:“你個傻丫頭,不知道那個故事是個神話嗎?而且女媧娘娘也是神仙啊。”我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奶奶,隨後,便用小手指著小人,嘴裡念了一大堆我自己都聽不懂的語言,然後站在一旁用著期望的眼神看著小人,可是小人依舊紋絲不動地立在那裡。奶奶無奈地看著我,而我呢,不肯善罷甘休,一個人站在那裡繼續重複那些動作。累了,直接躺下,抬頭仰望著藍天,白白的雲朵,藍藍的天空,相依在一起,織成了一首沁人心脾的樂章。微風也似一個又一個小小的音符在我的身邊拂過,我用手指輕輕地撥動著它,聽它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聲響,我跟著這動人的音樂哼了起來,奏成一曲屬於自己的歌。

夜幕降臨了,我牽著奶奶的手行走在月色下的羊腸小路上,道旁小草刮碰在衣服上發出沙沙的聲響,陪伴著我們一同前行。

然而美好的回憶總是被殘酷的現實驚醒。現在鄉下的老房子賣掉了,我們一家都來到了城裡生活,我被城裡的喧囂束縛著,感受不到一絲的活力。我多想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田園時光啊!

聽著過往給我留下的歌曲,美妙而又動聽,我似那小小的音符穿梭在音波之中,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