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都去哪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鹽半輩子,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爺爺的音樂盒裡正在播放著王錚亮的歌《時間都去哪兒了》,深情的歌唱潮水般漫過來。爺爺的眼睛裡淚花點點,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望著不停啜泣的爺爺,我輕輕走過去,用紙巾擦去爺爺滿臉的淚水,自己卻禁不住淚流滿面,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爺爺說帶我去一個大花園,把已上了兩年社區幼兒班的我“騙”進了市裡的清華幼稚園。從此,無論是颳風下雨,爺爺都用他那輛裝有遮雨棚的三輪車接送我上下學,一直到國小五年級。升入六年級後,我開始自己騎腳踏車上學,爺爺卻仍不放心,總是偷偷跟在我身後,直到目送我進了校園為止。後來我發現了此事,感到很難堪,害怕同學笑話,就對爺爺大吵大鬧,爺爺不得不結束了暗中護送我上學的“工作”。

那是一個細雨淅瀝的星期日,爺爺見我寫完了作業,就擺好棋盤,泡好熱茶,“邀請”我殺兩盤象棋。可我卻假裝沒聽見,迅速打開電腦,戴上耳機,聽起了音樂,玩起了遊戲。我知道,爺爺那一刻肯定很失望,可是,我都憋了一個星期沒碰電腦了,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點空閒,如果去下兩盤棋,我就玩不成了。

那是暑假裡的一個黃昏,一場暴雨過後,天空瓦藍瓦藍的,樓前的草坪鮮亮得逼人的眼,空氣里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清新味,一切都是那么溫馨。爺爺手拿二胡,用京劇腔大聲喊我做一回評審,幫他挑一挑刺。因為第二天,爺爺就要去參加社區裡的老齡人才藝大賽,他想自拉自唱一段《空城記》。可剛剛有同學打電話約我去體育場打桌球,於是我便讓爺爺對著鏡子“彩排”,自己急忙下樓而去……

然而現在,爺爺因中風已不能行走、不能說話好多天了,他也許再也不能送我上學,我也許再也不能陪他下棋,聽他唱戲了。就這么一眨眼功夫,爺爺就垂垂老矣,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時間都去哪兒了?都去哪兒了?

望著輪椅上的爺爺,我終於明白作家畢淑敏說的那句話“盡孝要趁早!”是呀,生命是有限的,和長輩們呆在一起的時間會越來越少,爺爺,我要天天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