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之橋

文:強子譯

山之陬,水之濱;江南煙雨里,北國風雪中;石拱的,藤編的,舟浮的鄉野土橋,就這么簡簡單單,瀟灑出塵的“一”撇。

鄉野之橋,一道絕美的風景。

原木的,那瘦骨伶仃的支柱,那寬寬窄窄的橋板,臨水兀立。春,木板橋在綠樹的圍繞中獨自享受著寂靜。明媚的陽光早已穿透薄薄的雲層,越過綠葉撫摸那木板橋,映出燦爛的圖案。而木板的疤痕縫隙中,幾根青春無限的小迎春,面朝不同的方向,卻展現出了同樣婀娜多姿的體態,為簡樸莊重的木橋增添了獨特韻姿,一隻翠鳥,棲在木橋上,啄啄小花,鳴囀輕啼,向更多的鳥傳遞木橋的美。鄉野之橋,認它簡素的美,在樹木花草之間展示盈盈之姿。

鄉野之橋,一抹別情的具象。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馬致遠的秋思小令,道盡了天涯遊子的悽苦情懷。眼前是小橋流水的幽雅環境和安居其間的人家,自己的故鄉卻還在山重水複的迢迢遠方。而“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這似海的友情,不僅讓橋下的流水為之動容幽咽,以至百代之下依然令我們仰慕不已,至於歷經坎坷的南宋詩人姜白石過垂虹橋時詩興大發:“自作新詞韻最嬌,小紅低唱我吹簫,曲終過盡松陵路,回首煙波土四橋。”又寫出鄉野小橋演繹的幾多淒切曲折的愛情故事。

鄉野小橋,一種曠達的心境。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當然,小橋還是一種閒適和靜遠。你看那位歸隱詩人,當他帶月荷鋤歸,又在橋下清且淺的溪水裡濯足,洗去躬耕的勞累,然後邀鄰呼友,斗酒吟詩,小橋載著他陶然自樂的心境,載著他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與氣節。是的,小橋本身的古樸,空靈的氣質,與流水有舟楫、漁歌號子,以及岸邊的草屋農舍,牧童短笛緊緊相連,拓印出一副古老悽美,寧靜閒適的田園風景畫。那些文人墨客在小橋邊,也總能找到寧靜,找到禪意。

山之陬,水之深;江南煙雨里,北國風雪中,鄉野之橋,簡簡單單,卻脈脈含情,瀟灑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