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毓澤 放暑假了!每當暑假，我總是爸媽去看外公的“全權代表”。 來到外公家的小院，外公正坐在一把小板凳上，佝僂著身子，用他那乾硬、黝黑的手清洗著新鮮的白菜。看到了外公花白散亂的鬍渣，他的褲腳高高地捲起，露出了枯瘦的雙腿。老人家為了給我弄好吃的，剛從田地里奔來。他的老布鞋上沾著雨後的泥土，左腳的一隻鞋前面已經破了一個洞。 外公看到我，心裡十分激動，用乾枯的手摸著我的頭，說:“又長高了，真好！” “你爸媽呢？”外公瞧了一下家門口的那條公路。 “他們有事，忙工作就不來了。” “不回來了······”外公埋下頭，輕聲問“那他們工作順利嗎？” “挺好的，您不用操心。” 外公輕嘆了一聲，進了裡屋。 我知道外公為什麼要嘆氣，想想上次回來時，還在過年，大半年都過去了。我對外公強笑著說:“這是爸媽給您帶的營養品。” 外公埋怨道：“花這冤枉錢幹嘛！過年時你們買的都還沒吃玩呢！” 我往裡屋轉了轉，看到了外婆的遺像，還有外公臥室到處沒洗的衣服。唉，自從外婆過世，外公孤身一人，每天就種種菜，釣釣魚，難免有些孤獨，沒原來精神了。 天色漸漸暗了，月亮漸漸升起來了，缺了半角。外公坐在一棵大梨樹下，那梨就像一個個胖娃娃，真想咬上一口。外公摘下一個，輕輕地撫摸著。“今年你爸媽回來又只能吃爛梨了，梨子不好保鮮。”外公嘆了一口氣，“這還是你媽媽當年親手栽的，都長這么大了”。 為了防止梨變壞，外公就用碎布把它們包起來，放到柜子里。然後就開始每年的等待，等孫子孫女回來吃，等女兒女婿回來吃，那仿佛是他最幸福的時刻。等待，成了他全部的生命意義，直到梨子一天又一天的慢慢變壞。 月亮的清輝下，外公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與憂傷：梨熟了，可月亮何時才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