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花與月

人的生命究竟有多長?我曾問過自己無數個相同的問題。身邊的花隨時都會凋謝,天上的月永遠不曾湮滅。那人的生命是多長呢?

每一朵花都曾轟轟烈烈有寂靜無聲地綻放與凋謝。窗外桃花嫣然而笑,伴著風兒落入塵埃;桌前桃花幽然輕倚,花瓣漸漸枯萎發黃。到外地讀書,每周便只能回家一次,每次見那桃樹,都有不一樣的模樣。從初生新芽,到含苞欲放,再到傲立枝頭,到現在隨風而逝,不過也就一、兩月的時間。我來不及去欣賞它的風景,也不知它究竟經歷怎樣的成長過程,也不知如何去珍惜轉瞬即逝的脆弱,只能任其凋謝。

因為它實在太過短暫,讓我無法珍惜。可對於它自己來說,這一生,是很漫長的吧?默默地吸取養分,千辛萬苦的等待,黑暗寒冷中的掙扎,春風淺笑里的堅持,那笑容後,又藏了多少辛酸?它珍惜每一天的光陰,才換來了飽含深情的綻放。良辰美景奈何天,奼紫嫣紅開遍終只能付諸斷井殘垣。即使花期再短,但這份讓多少人默默感動地珍惜,也足以讓它回味三生。

花尚且如此,我又何不去珍惜相比下漫長的一生呢?

一輪明月靜靜懸掛在黑暗天際的夜空中,恆靜無言,月光就如那歲月傾斜而下,溫柔靜好得令人心疼。我的心在月色中徘徊迷惘,無論身處何地,身邊人事如何變遷,抬頭,總能見那一抹月光,它似乎不曾改變。“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月,又在這黑暗無際的天空中,默默堅守了多少歲月?但似乎又沒有什麼永恆不變。在冗長的年歲中,它看盡滄海桑田,潮起潮落;雲舒雲卷。看似遙不可及,卻又那么真實地伴隨著我們。以億萬計數的時光中,它珍惜一點一滴,用陰晴圓缺來述說悲歡離合,總以全新的姿態呈現在人們面前。每天的改變卻凝結著歲月過往的珍惜,一點點圓滿,一點點缺失,在重生中成長。默默積蓄只為那一夜的光芒,不如太陽耀眼,卻同樣溫暖,把柔和的月光灑在天涯遊子回家的路上。

有這樣的過程似乎輪迴天境,天荒地老。可它寧願每天去改變,也不願就這般虛度光陰,這樣費勁心血,又被千百年來多少多情之人默默珍惜。所以有了秉燭夜談,望月思鄉的中秋,那是月展顏一笑,用所有珍惜的心情換來的。即使明天無盡的重複也值得讓它回味千年。

月尚且如此了,我又何不去珍惜相比下短暫的一生呢?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長?對花對月,我無言。或與花相比,人生太長;與月相比,人生太短。可是,花即是花,月即是月,我又何苦糾紛?所有事物生命長短不同,值得它們珍惜的光陰也不同。身為擁有數十年生命的人,我想我應拿出花與月的珍惜,不論明天怎樣,在今天盡力做好自己的努力與改變。開到荼蘼花事了的勇氣,陰晴圓缺地改變的心意,我應珍惜並學會擁有。

在這花前月下,我明白了花的珍惜,月的珍惜,更明白人應有的對自己的珍惜。

初二:羅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