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作文800字

記得有一次,媽媽讓我幫她在市場買些蝦。穿過腐臭肥膩的檔口後,就是海鮮檔口。水箱裡的蝦看起來不錯,我抬起頭,問老闆娘:多少錢一斤?老闆娘黝黑而乾枯,有著一張酸菜般的臉龐,在剖開一條鱸魚的同時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20塊。

太貴了!

老闆娘一聽,用沙啞的嗓子喊著:“這么好的蝦,一點都不貴,你到別的檔口看看,都要這個價!”說到激動時,放下殺魚的刀,兩隻手在空中舞動著。

我留意到她的手:因為常年和海鮮打交道,這是一雙經歷過無數次的水腫又風乾的手,皮膚白的嚇人,又好像破舊房子牆上粉刷多年的搖搖欲罪的石膏,輕輕一碰就會整片整片的掉下來。

有一個怎樣的工作,必定會有一雙怎樣的手。我曾見過不是種類的“職業手”。

記得有一次找鞋匠修鞋,那鞋匠打開工具盒,拿出幾個小釘放到嘴裡,用牙咬住,錘子往鞋上砸一個,就從嘴裡往外吐一個,像接力賽一樣,鐵釘用完了,又拿起針線將鞋幫和鞋底一點一點對整齊縫好,那雙皮包骨頭爬滿青筋的老手,滿是皺褶,皺褶里又露出大大小小不一的褐斑,每縫一針手上的青筋都隨著抖動,好像就要被掙斷的樣子,枯瘦的臉上沒有豐富的表情,但戴著老花鏡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手上的夥計。

還有一次回老家,獨自一人走在村道上,樹下乘涼的大爺見我無聊,便邀我來下盤棋,他穿著短褲和背心,邊抽菸邊熟練地往地上敲菸灰,用一種飽經風霜的語氣和我聊天。我得知他的兒子常年在外打工,他一人在家種地。這是我突然看到他那雙手,那是我見過的最粗糙的手。他雙手都呈烏黑狀,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可怕的青蟲在蜿蜒;手心的裂縫像一條條幹涸的河流縱橫交錯;手掌上布滿的老繭像一個個寸草不生的小山包,頂端還發出慘白的光亮。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的手,便把菸頭彈在地上,靠著身後的樹,端詳著自己的手。最後,他又坐起來說:“沒辦法,我就這個命。”

那雙水腫和風乾過無數次的枯藤老樹般的手還在我面前揮舞著,她已經幫我挑好了蝦“正好一斤,20塊。”她乾脆利落地伸出兩個手指,擺出一個V字。我再看了一眼那雙手,心裡一動,不想再討價還價了,直接掏出20塊,朝那雙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