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停留在那望不到邊際的海面上,呼吸著空氣中飄浮著的的淡淡憂傷。
清新的海風趕走了旅途中的疲憊,天空中飄著蒙蒙的細雨,空氣中漂浮著不知名的清香。目光游移不定,向上看,是霧蒙蒙的天空。向下看,是帶著雜草的淡黃色沙灘。幾點雨絲裹挾著一陣涼風,從單薄的衣服縫隙中撲面聚攏而來,不僅打了個寒顫。
“你覺得這裡怎么樣?”爬上高地,與我同行的父親發了問。
我的目光便停留在那雄渾而蒼茫的海上了。與前一天去過的北戴河的海不同。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熙攘的人群,沒有各式各樣的遊藝,更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色彩。有的只是染上灰色色調的空靈之景。拍擊著沙灘的海浪並不大,幾艘小漁船微微晃動,在靜止的時間裡,這是不和諧的音律,而它卻輕輕跳動著,嵌入海景,叩擊內心。向遠看,大海與灰色的天空合為一體,分不出誰是海,誰是天。從高地下來,踩著鬆軟的沙灘,海腥味撲面而來。這裡的所有顏色都是那么乾淨。站在這裡,那種單純的感覺會從心底慢慢延伸到全身。我多么想與這野海融為一體,不用回到那個複雜的城市。
“昨天咱們去北戴河的海,多熱鬧,那么多人都來玩。可是這兒就咱們倆,這么好的海灘在這么個地方,可惜了。”我的目光轉向背著手的父親,有些惋惜的感嘆道。“你錯了,”父親說,“野海的美就在這裡,她從不刻意向別人炫耀什麼,別人看不看她,她都不在意。”
恍然大悟,無人欣賞不代表不美,自己的美並不是給別人看的。
目光漸漸渙散,我被她與生俱來的憂傷所吸引。這憂傷,大概就是不為世俗所玷污,海原本的樣子。像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連拿在手中把玩都不忍心,只是在旁邊欣賞她的美麗。又像一個憂鬱的少女,在灰色的天空下,打著傘,漫步於此。
與北戴河所謂“乾淨”的海灘不同,假如赤著腳在這裡走,遍布的貝殼和玻璃碎片可以在我的腳上劃出一道血痕。可那又如何?沒有什麼事物能做到完美。北戴河那片海所謂“完美”,只不過是被玷污後找的藉口罷了。只有她——野海,才算得上真真正正的存在,只有她才算得上真真正正的海!
目光,再次停留於沉浸在只屬於自己世界中的野海上。遠離城市和人群的喧鬧,她依舊不急不緩的哼著只屬於她自己的鏇律,如此悠閒。如今,多少人,有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從容淡泊?多少人,有著不畏強權的傲骨?多少人,有著野海一般的性格?
那么,像被玷污後的海再也不具有淡淡的憂傷那般,如今的我,是否已經被金錢和名利所玷污?是否還保留著少年的青澀,少年的美好,少年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