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木棉

在母親的空間看到了一列木棉的照片,才知道,少時不見,郊外的木棉已經如火如荼了。

這是故鄉的木棉,可能是父親在北堤上拍的。北堤上那一排偉岸魁梧古老的木棉,如德高望重的老者,守衛了這座古城。在它茂密的綠蔭里,光影閃爍,江風掠過,一代代的人兒走著自己的路。我能想像那時那刻的韓江流淌著怎樣的春潮,江對岸的小村里雜亂的街巷安靜的店鋪安閒的老人戲耍的小孩……

小時候,父親常用一輛腳踏車帶著我,穿行著市郊的小村莊裡。誠如我以前所說的,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再到這些村莊裡去逛,或許,只因他的青春歲月是在海邊的小村莊裡度過的?他以這樣的方式依稀重溫當年的感覺?

再後來,那個女孩寫了《春潮又起》,並且在江邊的沙灘上開始了自己的戀愛。

一直覺得木棉是屬於母親的花,它厚實、大方、簡單、熱烈,一如我對廣州人的印象。母親是廣州人,成績優秀的她因為身份不很好被分配到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小鎮,遠離省城,幾經輾轉,來到衛生院工作,後來82年又隨父親回到故鄉,兢兢業業,業績顯著,至今仍發揮餘熱。不知不覺,已經30年了。母親常有機會到廣州學習、開會,因而常常可以去探望親人。

母親喜歡潮州,為儒林第自豪,有時和我回家看望奶奶時會指著這裡那裡叫我拍照。還幾次跟我說,老了準備裝修房間,搬回儒林第裡面去住,我總笑她不切實際,住慣樓層的人怎么會習慣這樣的老宅。

我從沒有聽母親說過她想回廣州去小住,但是,我們家的客廳牆壁上卻掛著一張木棉花的照片。我敢肯定,凡是將木棉的圖片掛在牆上的家庭,肯定與廣州有淵源,家裡可能有廣州人。

因為像這樣不是很有姿態的,一點也不妖嬈風雅的花兒,只有對它有感情的人還會把它放在心頭擺在眼前。

同理,我母親對潮州城,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