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

晚飯後我在床上小寐,迷迷糊糊地聽到兒子用吉他在彈奏《天空之城》,雖然不是很熟練,但是依舊能感受到鏇律的優美,特別是吉他那乾淨而優美的音色,讓我深深地沉入到一種幸福而恬靜的情緒中。我不知道這首歌的歌詞,只是被這首歌的鏇律深深地打動。我開車的時候,也會放這首歌的吉他版,優美的歌聲蕩漾在狹小的空間裡,感覺到心特別的靜,感受到情緒特別的安詳,好像自己坐在海邊,遙望著無邊的藍色海洋,又好像自己坐在寂靜的夏夜裡,眺望繁星密布的天空。

好的歌曲,要么用鏇律打動人,要么用詞打動人。記得高中的時候,《同桌的你》和《濤聲依舊》很流行,也最是打動我。“誰把你的長髮盤起”,多么希望是我啊!”“點燃一盞漁火,讓它溫暖你的雙眼”多美悽美而善良的愛情。它們的歌詞牢牢地俘獲了我那時年輕躁動的心。好的詞就是一篇優美而回味雋永的散文。記得柳永當年的詞,千金難求,金陵的歌女能得到他的一首詞,簡直是無上的榮譽。就像現在的歌手,有了一首好歌,也會一炮而紅。柳永死後,數千歌女自發為他送葬,可見他的詞,不僅打動萬千紅男綠女,也打動了歌女的心。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柳永流連花間,深入市井,兒女情長,寫盡人性中的愛與恨。情感從來沒有貴賤的,只有真與不真。

而天空之城,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歌詞,他那並不高亢的鏇律,就像你的戀人,在你耳邊輕輕地講述著故事,就像春風吹過你的髮際一樣。我在長白山下時,在一片深林里,耳邊也曾不斷響起天空之城的鏇律。那天從長白山下來,在山麓吃午餐。午餐後,我一個人到餐廳後的森林裡漫步。透過高樹的縫隙,看到湛藍的天空,白紗般的薄雲。陽光是如春日般,照得身上暖洋洋的,樹葉剛豐滿,雪融化而成的小溪,汩汩地流動。很靜,沒有鳥鳴,連蝴蝶飛動的聲音都能聽到。這讓我想起《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中的那美好的森林。康妮的老公是個半邊癱瘓的人,梅勒斯是康妮家的看林人。康妮婚姻不幸,在森林中遇到梅勒斯後並愛上了他,他們頻頻在森林裡幽會。森林,陽光,無名的野花遍地,康妮看著赤著身子的情人,梅勒斯健壯的肌肉中透出健康而陽剛的美,和康妮那病怏怏的、貪婪而自私、變態的老公沒法比。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星星點點地覆蓋在康妮潔白的胴體上,梅勒斯捧了些溪水,灑在康妮的身上。康妮眯著眼,臉上一片紅暈。梅勒斯摘了些野花,把花瓣鋪在她的身上,花香和體香,就慢慢地融合在一起。。。。。。。後來康妮懷孕了,拋棄了爵士夫人的地位,和被趕的梅勒斯逃到鄉下,過上幸福的日子。看了很多愛情故事,還是覺得《查特萊夫人的情人》美好,《包法利夫人》中的愛太欺騙,《少年維特的煩惱》中的愛太讓人揪心,《四世同堂》中的愛太讓人壓抑,《山楂樹之戀》太斷腸,唯有《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乾淨,完美。當年讀大學時,看《查特萊夫人的情人》是衝著禁書的噱頭去看的,去看裡面的性愛描寫,那時由於缺少生活的閱歷,並不懂得該書中愛情的美好與純真。當我在長白山麓的森林裡,看著這乾淨的森林,我耳邊響起了《天空之城》鏇律,腦海中想起了康妮和梅勒斯的故事,就想在那裡靜靜地站著,儘量地多呆一分鐘。將自己的閱歷、見聞和眼前的景色結合起來,有時才能真正地發現美。

當我站在山麓的森林裡的時候,我就想看,我要是能夠把這景,這情記敘下來。回來後,動了幾次筆,總覺得無法下手,景色太美,我腦中的鏡像太美,意境太美,我無法動筆,怕表達不出這份美好。慢慢地,那種美好就褪色了,我也不想記錄了。今晚兒子彈起了這首鏇律,那種美好的感覺又浮現了。有時一種美,不是褪色了,是慢慢地沉到底部去了,成為記憶了。真感謝兒子談這首曲子,看來當初我讓他學吉他是對了的。音樂是表達情感,宣洩情緒的很好的載體,我希望兒子好好學習吉他,好好地表達他自己,現在的孩子夥伴少,能學門樂器,也算是個溝通的伴吧。我不希望他考什麼級,我希望他為自己而彈,為愛情而彈,為美好的生活而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