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境 自得也

鹹睿思

人間之樂有千萬種,然而哪一種才最大?若金錢之樂為最大,那么為何人們捐出自己的錢時卻總是面帶微笑?若功名之樂為最大,那么為何高官們的臉上永遠是一副嚴肅之相?或許快樂根本不存在於名利之中,而做好自己,做想做的事,學會“自得”,才能體悟真正的快樂。

曾經,他是讓“貴妃磨墨,力士脫靴”,嘲盡天下富貴的風流才子,皇帝的賞識大可為他備下足夠一生享用的酒席,而他卻選擇了離開朝廷。駕一舟而游長江,整條長江為他詩意奔騰;放白鹿於青崖,繡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李白甘願擁有漂泊的生活,甘願歸依他曾仗劍行走的江湖。因為唯有在江湖之間,他才能吟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壯闊,才能唱出“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不羈。

拿得起,放得下,這是李白的自得之樂。

他曾經是朝廷重臣,卻被貶遠地做了太守。如此命運本該使他就此消沉,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修古亭,走山路,游四時美景看朝暮變幻。歐陽修將自己託付山水,寄情杯盞。滁人出遊,溪邊歡宴,滁人之樂便是太守之樂。當他被貶遠地時,他便造福一方,與民同樂;當他回歸朝廷時,他便一心為民,大隱於朝。這樣一來,他的人生,便不存在痛苦可言。

進能樂,退亦樂,這是歐陽修的自得之樂。

為尊儒家之道,他出仕為官,但他的靈魂被官場的黑暗所圍困,他的思想被朝廷的昏庸所禁錮。儒家道家的思想在他腦中交替,使他痛苦地時官時隱。然而對自由的渴望促使他逃離了這片苦海,投身田園之中。在阡陌交通中享受落英繽紛的美景,在南山之下體會荷鋤採菊的悠閒。這才是他該去的地方。陶潛不是那個急於功名利祿的朝廷官員,而是那個欣然安於田間的五柳先生。

投身自然,回歸本性,這是陶潛的自得之樂。

“自得”並非指暗自得意,而是代表了一種“看清自己,做好自己”的心態。清楚自己該擁有什麼,該獲得什麼,並為之努力拚搏,才能體會到其中真正的快樂。

人間之樂,唯有“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