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蓮燦向日傾

哈佛商學院經過多年的研究,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幸福感強的成功人士,往往居家環境十分乾淨整潔;而不幸的人們通常生活在凌亂骯髒中。於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你所居住的房間正是你自身的折射,你的人生其實就像你的房間,你居住在什麼樣的房間裡,其實取決於你的‘掃除力’。”

向日葵在法語中的意思是落在地上的太陽,而我則更喜歡它另一個名字――轉日蓮。它更極致地展現了向日葵隨命運改變而捨棄的姿態。日影已過,你是繼續不變的方向,還是轉頭迎向又一輪陽光?

曾看過劉若英寫的一篇文章,寫她的搬家。她說自己是秦始皇,焚書坑儒,說那是一個鐵面屠夫的角色。我倒以為,一生中多扮演幾次鐵面屠夫,捨棄你所不需要的,輕裝上陣,面向陽光,春暖花開。

一支發卡。

許久不曾整理過凌亂的房間,每次整理都是一場內心的鬥爭。總在舍與留之間徘徊。許久前,在桌底清掃出一支發卡,那還是短髮時買回來的,而如今蓄起的長髮已經可以束起,不再需要發卡的束縛,卻又狠不下心扔掉。這倒讓我想起了梵?高,那個在大片的向日葵中沐風而立的男子。也許當初他在凡俗與藝術前抉擇時,也似這般,甚至更加強烈。我知道,最終他選擇義無反顧地走向那條孤獨的旅途,他為自己寫下:每個人都是一團火,路過的人只看到煙,但總有那么一個人,能看到這團火,然後走過來,陪我一起。心突然被這句話所打動,然後把發卡輕輕放入垃圾桶中。

一瓶香水。

那瓶香水還在。四周白亮的燈光更是把它冷傲的高貴追捧到極致。我許多次在它身前流連,渴望某一天的擁有。於是,那種“求之不得”的煩悶總縈繞心頭。偶然一次看《傅雷家書》的一句話,豁然瞭然於心。先生說,我們不怕苦悶,經常矛盾,但必須不讓這苦悶與矛盾妨礙我們愉快的心情。我想,捨棄有時就是為我們卸下心靈的包袱。如若當初不是慧如的放手,肅統又怎能在宮闈鬥爭中穩坐太子之座?“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隔著禮教的相戀,結局注定一個塵世的隔離。於是她選擇放手,皈依佛門。因為她明白,有些東西得不到,就徹底地捨棄,不讓它羈絆靈魂的歸宿。或許真的只有經歷過刻骨銘心,才能深刻地體會到那種深邃的思想。我想,那瓶香水還在,我卻再也沒去瞻望過它。

老者常說,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亦有人說,你生命的凌亂不是因為你不會收拾,而是你不捨得放棄。我想,捨棄發卡、香水也不只是簡單的捨棄,那是一種姿態,就像轉日蓮,調整生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