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孩子多久

成長始終是一條陽光泛濫的河流,有時候時光像雲上的水,蒸騰的是霧靄,落下的是雨,在它的顛簸流轉中,心靈愈加清明。曾經的人,曾有的邂逅,曾有的故事,被記憶的線連綴成珠,一顆一顆,倒映著滄海月明。

成長就像是一種行走,一種消逝中的行走,它跨過笑與淚,紅與黑,義無反顧地向前迷失而去。

站在十六歲這個青黃不接的尷尬年齡,這個場面時常在深夜出現在我的夢裡。夢醒時分,襲來的卻是漫長的惆悵與感傷。

時常想起那些已被時光印下封條的時光,我們在那些高高的野草之中隱藏、奔跑,茫無目標。累了就倒在地上喘氣,世界安靜得只有自己狂奔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我們就這樣倒下去不起來,看黃昏里的雲不知去向。

抬起頭時被呼嘯而過的疾風刺到,並看見我的青春路上,有黑色的洪流,提前洶湧而來。時光拉著我的手迅速奔跑,這條路越走越短。我知道,孩提時代,已無歸期……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心如刀割,那個張揚的孩子哪裡去了?我感覺自己身處蜂擁追趕金錢名譽的人群之中,夾在中間踉踉蹌蹌地被推著擠著捶著向前走去。我還遺忘了一個背包在後面,那裡面裝著我的玩具和快樂,我要回去拿,我一定要回去拿!我無數次夢見自己一個人逆著人群行走,臉上刻著決絕與妥協並存的堅定與猶豫。

校園裡的白樺黃了又綠,在明亮的窗外????地晃動,飽滿的碎小葉片將陽光折射得充滿了年少無憂的歡快。金黃色的陽光被教室的窗欞切割成規則的形狀,撒落在貼滿了考試信息的白色牆壁上,知了的叫聲被熱浪吹得一浪高過一浪,白襯衣在風扇的吹動下隨著翻飛的試卷和書本不安分地鼓動著。

十六歲,不是孩子,也並未達到真正綻放的時刻,只是一個成長的過渡,一種醒悟的感覺,我們可以擁有最純真的幻想和最嚴肅的思考。但是我越來越發現,生活中缺少歇斯底里的歡樂,的確,成長自有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