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我大天朝五千年歷史,英雄代代出,作為歷史中必不可少的調味品——女人,也從未失色過。翻盡史書,能在歷史舞台上跳上一出的,不過三類女人:美女,醜女,妖女。
四大美女何許人也?必須的貌美如花。美,但必須美得有分寸,傾城就好,不能傾國,女子若真艷得和那灼灼的桃花一般必成禍事。人家玉環再怎么讓君王從此不早朝也和大唐衰亡沒有直接關係,特別是王昭君的美名還流傳了千年。四大美人的位置的不是光靠臉就能上的,而那些沒上的呢?於是就有了四大妖姬。
以夏妺喜商妲己周褒姒春秋驪姬為首的四大妖姬,後來還有千嬌百媚的阿嬌飛燕合德息媯。妖女這台戲從未唱完,代代有年年換,就是明知亡國也要找刺激的君王從來不少。這群絕色美人不僅惑了主傾了國,還背負了千秋罵名。與妖女相對的就是流芳千古的賢德女子,她們的名聲沒那么響,但很多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醜。醜女多賢德,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流傳下的名言佳句。齊宣王和諸葛亮的老婆足夠醜,她們的男人也足夠優秀。有名的四大醜女嫫母、鍾無艷、孟光、阮氏女無一不是特別的賢能有才聰明能幹。醜女配才子,美女配君王,妖女……也配君王,配的是昏君。
對那些妖艷了歷史的妖姬們,我一直不清楚她們是真的亡了國還是被亡國的一個藉口。當年看紅樓夢看到那“撕扇作千金一笑”的章節,頓時感嘆真燒錢啊太腐敗了。後來發現《帝王世紀》上寫妺喜喜歡聽裂帛之音,夏桀就屯了絲帛撕給她聽。我看了會心一笑,原來這是跟前人學的啊。再看後來的《東周列國志》又發現了喜歡裂帛之音的美人——這下成了褒姒。當初只知道紂王為妲己酒池肉林修鹿台,後來才知原來夏桀早就有了討好妺喜而造傾宮築瑤台的先例。在他倆之後幽王也不甘落後,為褒姒造瓊台擊絲竹。似乎古來妖女都是一個套路,這不穿幫了嗎?
細細數來,每個妖女都有一段用國家來演繹的愛情,而且不一定是她們愛君王,多半是君王愛慘了她們。就像南齊後主蕭寶卷,這樣叛逆不羈的一個人,卻對寵妃潘玉兒言聽計從,卑微到了塵埃了還甘之如飴。這不是美人的問題,禍源在於君王本身。比較典型的就是褒姒姑娘,她徹頭徹尾對周幽王不屑一顧。司馬遷說:“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知。”褒姒是個冷美人,能對周幽王高傲答曰“妾平生不笑。的女人怎么可能去蠱惑君王?一場為一個女人打了十年的特洛伊戰被傳為綺麗的文人想像,周幽王點點烽火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褒姒壞就壞在那千古一笑上——得,這下罪名可背實了,你不是禍國妖女是什麼?真說起來,褒姒從未插手過西周政治,烽火是她男人點的,被罵的卻是她。不過想來以褒姒那冷漠的性子,就算知道了後世對她的評價恐怕也唯有冷冷一笑吧。
除了褒姒,和她齊名的妲己女士一樣很不幸。她是在紂王晚期生活中入宮,那時的紂王已經昏庸到了不用她引導也能把商朝玩垮的地步。還有那後人評價的“唯婦人之言“實在是冤枉。紂王那剛愎自用的性格怎么可能對一個女人言聽計從。值得一說的是,世人對紂王的認知是暴君,其實在先秦那個時代不少文人說他早期是難得的英主,縱使晚年腐敗也可功過相抵。他銳意革新積極進取不殺奴隸不事鬼神,思想非常具有社會主義階段的進步性,特別是當年討伐徐夷的那會兒叫一個英勇威武,他是統一古代中國的先驅者。可惜歷史就是那么無情到刻薄,他和妲己的香艷話本可比推動歷史進程的偉大功績有趣多了,他被越傳越不堪,他女人的形象也越來越勾人放蕩,最後還加入了神話色彩成了狐狸精。嘖,想像力很豐富啊。妲己最大的錯不在於她狐媚惑主,而在於她在商朝即將落幕時進入了紂王生活。世人皆愛香艷的版本,妲己的出現無疑為這個朝代的落幕添了很完美,很理所當然,也很驚艷浪漫的一筆。
紅顏禍水的那些事,我不敢苟同。史書再公正不能打皇家的臉,必須有文人虛構的部分,還是封建御用文人虛構,這就比較主觀了,過分一點的就像在為皇家立傳。那屯絲帛博美一笑的故事也不考慮考慮以人家農業時代初期的社會生產力跟不跟得上,四大妖姬真正的記載很少,像妺喜那些惑君、裂帛、裸游等惡行是漢後的封建御用文人杜撰的,並非實史。紅顏禍國那是藉口,哪個明君身邊少了女人?李世民瞅上他兄弟老婆,李隆基看上他兒媳婦,雖說後來開元盛世敗落了,但不是女人誤的,有種說法李隆基甚至下令縊死楊貴妃。紅顏禍水?紅顏薄命倒更合理。
若拋開國家興亡歷史審判,妖女和昏君的感情都足夠羨煞旁人,和《關雎》、《蒹葭》無異的美好感情,歡喜地叫人從心底開出花來。可惜那樣的愛情負擔不起一個國家的興亡,亡了國便是亡了,歷史不可否認。但從“情”的角度而言,紅顏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