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瓦牆下,靜靜地躺著一口古井,再也沒有昔日的生機勃勃。井身爬滿了青苔,根根雜草從井底鑽出,刺得我心隱隱的痛,因為我對這井有著許多美好的記憶。
小時候,每當聽到奶奶拿起水桶的聲音,我就會飛一般衝出房間,我知道奶奶要去井邊打水或洗東西了。在我眼裡井水很神奇,冬暖夏涼,喝一口還蠻香甜爽口的。這口井有些年代了,斑駁的井沿處有縷縷繩子留下的勒痕,有點可怖,顯露出歲月的漫長久遠。站在井邊俯視,井水幽深,晶瑩澄澈,我經常對著井中的倒影搖頭晃腦。
這口外觀粗糙簡陋的古井,哺育了這一片老居民區的好幾代人。早早晚晚,井邊總是很熱鬧。早上,奶奶帶著淘籮水盆和鄰居們一起淘米洗菜,閒聊著當日的菜價;中午,大夥又齊聚一起“叮叮噹噹”地洗鍋刷碗;傍晚最是喧鬧,也是我和小夥伴們最開心的時候。大人們在一個個的木盆後面搓洗衣服,我們則追逐玩耍,不知疲憊。奶奶在聊天中途會沖我喊一句:“孫子,別繞圈了,奶奶頭暈。”貝貝的外婆也會笑著訓斥幾句。於是我們稍作休息,蹲在井旁的灌木叢捉甲殼蟲或是跳房子。
即使冰櫃已很普及,井水冰西瓜還是童年時的我眼中的無上美味。奶奶把西瓜泡在裝滿井水的桶里,然後擱在陰涼處,我和家裡的小狗球球就在水桶邊繞來晃去,眼睛盯著水桶,像是要把它看穿,心心念念何時能吃到冰鎮西瓜。奶奶見了總會笑著說:“兩饞貓,哪有這么快,起碼得兩三個小時吧。”話雖如此,奶奶還是會提早拿出西瓜,切開給我們吃。當然,最大的一片歸我,球球只能吃小塊。奶奶一邊替我搖著扇子,一邊笑眯眯地看著我吃得瓜汁糊滿嘴。
幽幽古井存儲了我童年時的美好回憶,所有我不時會徜徉在井邊,看歲月留痕,時光靜止,記憶搖曳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