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念奴嬌

庭院深深深幾許,誰在落紅下灑雨。赤壁中的火光早已焦碳中神傷。羽扇浮在江面,綸巾不見。淚眼問花花不語,秉燭登台,誰的銅雀月光中憔悴。雙眼閉,蘭舟移──畫面又一次在南方鋪展。

曉來誰染霜林醉,依舊等待良人歸。多愁的江山映著微紅的血光,依稀的希望也無奈地哀傷。薄如蟬翼的相思化作清風一縷,吹散遠方的惆悵。荊州觀望,東吳霧茫,兩難的天堂,白鬢成霜。

無邪的銅鏡摔碎,英雄的鎧甲只灰黑黏血,搖搖欲墜,不止美人的淚。斷劍里的懼畏,誰能相隨?金屬光澤,深淵黑夜,失了神色,誰來賠?

阿瞞──遠方,等待,家

所謂的江南,楊柳岸旁青石橋,烏蓬船外酒家窯。到底成了梟雄的舞台。負天下人?終不能天下歸心。於是琴弦斷,於是滄海涼。東風的掌心撕裂,傷口中的黎明撫著淚,一切平息後,火光中獨留下孤家的背影與僅剩的殘陽平分此世界。家鄉,在那美的遠方,也只等待著鉤心的嘲諷,斗角的譏笑。竭石東臨,該不該歸,老驥的背,早已很累。然而朱紅色窗欞下的淚,梳妝檯前,蓮花般開落盼回。宿命知道,他不得不回。

碧眼──廢墟,木梳,醉

紫須彈撥著凌亂的雨,火已熄滅,勝了的月,醉傾在腳下的湖水,父老的江東,碧眼中寧靜,公謹握著旗鼓,小喬在風中停駐。北方的殘戈,淒楚地求饒,天驚的大笑,笑過之後,留下的,只是幾片撕碎的塵灰。寥落的淒悲,倒在午夜中的不止是曹氏的屍堆。到底哪裡勝了!屏風后的胭脂早已慘白地憔悴,挽著的不止是酒杯,還有紙船漏下的楓葉,遮一面戰後的蕭寥,血水一潭的苦笑。

大耳──東風,裙褶,舞

最大的贏家在屋檐下詭異地笑,肩上的傷,是真正的欣慰。羽扇一揮,扇翻了九鼎,連江水也彈奏著蔑視的瑟音。欲望的天梯,權利中拔節。人心收,天下歸,劉草屢也穿起了金絲縷。酒灑江水,誰的目光隨流水,遠方璀璨的日軌。卻只無人看見他身後長發的嘆息微微。又有誰知道她曾經付出過多少淚水。仍舊無悔。

泛黃的笑容,勾住過往的一囈一息,黎明此刻仍舊未睜眼。

一根青絲飄飛,纏繞縈語,風停,發止,沉落三千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