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河邊的柳林散文

家鄉的那個水庫為省級中型水庫,是50年代興修水利的產物。那時,長龍般的渡槽將水送上高處流向遠方,灌溉了幾乎縣城東南部大面積的土地,養活了幾十萬人口。改革開放後,灌溉工程設施大都被毀壞掉了,煞是可惜!據說現在又要修繕,供水給某開發區新引進的一家鋼廠。

我的農村老家在水庫大壩東邊的嶺坡上,順坡而建,錯落有致,在高高的洋槐樹潔白碎花的掩映下,在金黃色榆樹花穗中,流出清新的芳香,雖比不得城裡的高樓大廈燈光霓虹,卻也格外令人思念嚮往。

平坦的壩頂是夏天夜晚乘涼的好去處,帶一件蓑衣鋪上,躺著數夜空的繁星,去水中打個撲棱,除卻一天的燥熱,伴著微風進入夢鄉。

大壩的下游是寬闊彎曲的河灘,東西二面是不高的山嶺繞伴。水清清的,河底的細沙清晰可見,岸邊的水草綠綠的隨河水飄蕩,魚兒穿梭於清水下的波影中,煞是逍遙自由自在。掬一捧清水放進乾渴的嘴裡,卻是那樣的清冽甘甜!

小時候對家鄉河邊的柳樹印象特別深刻,那纖細的枝條像小姑娘的長辮一樣隨風飄拂,折下一根鏇擰幾下,還能製作出簡單的哨笛,吹出清脆或幽沉的鳴響,放學後會經常去那裡玩耍。

夏天,用細長的柳枝編成一個草帽,在齊膝深的水中與小夥伴們戲耍、打鬧,忘記了回家的時間,到家後自免不了大人的一頓訓斥。

柳樹的生命力極強,頑皮的孩子折斷它的樹枝,不論倒著橫著,插在河邊的沙土裡,就能重新長成一棵小樹。孩童時的我們很是奇怪,被折斷了的樹枝怎么還能活下去?

長大後去了城裡讀高中,讀了好多書。讀了矛盾先生的“白楊禮讚”,讀了朱自清的“春”,讀了楊朔的“泰山極頂”等諸多散文,才漸漸明白些人生的道理,“生之易者,莫過於此”。也才漸漸明白了古人所說的“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些許道理。

當然,不惑之年的我再去思考人生,會有不同的感覺。成事與否,時常與刻意的謀劃無直接關聯,尤其是個人的命運關涉天意之時的無奈,一切是都自然隨緣的結果,這多少摻雜了些唯心的理論在裡面。

然而巧妙的是,有心栽花總不開,無心插柳反綠蔭庇人,其中所呈現的奧妙正在於“有心”、“無心”之別。

人的生命也是這樣,十月懷胎,呱呱墜地,不論生活在哪裡,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生命總能頑強地伸展存在。生命的存在似乎簡單容易,但其實要傷害生命也是彈指的瞬間。

柳樹能很輕易地長出新枝,但如果樹枝埋得過淺,偶爾還有人對它或搖或拔,任意踐踏,那么就算是栽種在最肥沃的土壤,它終不能擺脫枯萎死亡的命運。人的生命何嘗不是這樣?你也許有最豐厚的物質與生活,擁有極大的權力,但如果不知珍惜,一味放縱,或過度勞累,或使用不當,人生就得不到充分的滋養,精疲力竭,積勞成疾,生命終將凋枯,甚至還有牢獄之災也是自然之事。所以在生命與尊嚴遭到傷害之前,我們應懂得對生命珍惜養護,切勿自損、自傷。

用心去呵護生命,平時要珍視身體。講究健康向上的人生,其實就像經營事業、家庭一樣,滲透於生活的點點滴滴,關係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人生價值觀的不斷磨練,健康要主動出擊,向上不能被動等待。

花兒需要呵護,人生更要經營、保養。呵護花兒它報以美麗,呵護人生它報以健康、踏實。健康的人生其實與美麗是一脈相承的,健康的才是美麗的,向上的才是成功的。人生不是因獲取多少而成功,而是以回報社會多少而受人尊敬。

用心經營生命,用無心去經營我們的人生。人生只有一次,不要祈求虛無漂眇的奇蹟發生,屬於你的只有今生,好好呵護你的現在。

再次來到河邊,兒時插在河灘邊的枝條已長成碗口粗的一片綠蔭,手拂低垂的柳條,看著漫天飛舞的柳絮,讚嘆它們的頑強,感慨它們的魅力,更欽佩它們一刻不歇的隨著歷史的腳步根植於這方唯一清淨的水土。

看著那排柳樹,淡淡的憂傷隨之而來,誰能知道它們何時不會被貪婪的人們砍倒,被一片人為開發的景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