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 那一灣柳林抒情散文

我的故鄉,座落在鄱陽湖北岸的一灣湖汊里,是一個極普通的漁家小村。村前的湖邊岸灣上,生長著一座高大、密實的柳林,柳林里有我天真快樂的童年足跡,留下我青春的愛戀印記。

我喜歡早春的柳林,喜歡她的沉穩,寧靜和大氣。當林中的柳樹在早春里恣意伸展開灰褐色的枝條時,枝上已冒出星星點點的嫩黃綠芽來,就像用畫筆勾勒的,勾勒出來的一幅濃淡適度,清秀、淡雅的灰褐色素描畫來。近處的形態各異,遠處的風姿秀美,讓人捨不得觸摸,生怕挫頓了這勃興的生機。坐在樹下,我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緩釋一直以來緊張生活中的疲憊,讓身心得到最大的放鬆,頓覺品心曠神怡之味。

湖岸上的湖草綠了,綠茵茵的湖草,像極了碧綠的絲絨錦被,翠綠得都快要流出液汁來了。

躺在綠茵茵的草地上,仰觀高柳之上的鳥窩、靜聽鳥兒們歡唱,心中意興盎漾;俯看湖深處,煙波浩渺,舟楫靈動、鷺翔淺灘,鶴舞水上,好一派南國水鄉。殘留著寒意的春水裡,背著魚簍的老者在彎腰摸魚,身後的水面上,跳動著他佝僂的,快樂的背影。

每年的春天,我都會來到故鄉,來看這一片風景如畫,生機篷勃的柳樹林。我苦苦尋覓孩提時留下的歡快步履、細細地找尋青春童話里的故事還有那留下的未做完的夢,眼前依稀閃爍著曾經那么美麗、動人的倩影。清脆、嘹亮的柳笛聲仿佛還在耳旁響起,悠揚的笛聲自柳林的深處舒緩地飄出來,飄向林後的村莊,飄向林前的鄱陽湖,震動在高天之上,迴蕩在我的心靈之中。這精妙的情景就此定格,定格在我疲憊的心間。一直以來,我的生命里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那個季節的迷人風景片,只有來到故鄉的這一灣柳林前時,靈魂便似有了依靠,驛動的心才會有了不捨的依戀。我喜歡這個季節里的柳林,不單單是喜歡她的寧靜,喜歡她的樸素,更喜歡她於激情澎湃之下,能理性地保持的那份安恬、淡然,她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久違的,早已遠去了的、青春的、春天的氣息。

我喜歡在月夜看柳樹在月光下婆娑的各種神態,婀娜迷人的多姿身影。故鄉的那一灣浸透著月色的柳林啊,與湖上微微盪起的水波交相輝映,這一切都是別樣的嬌妍媚人。俗話說:“一絲春柳,一寸柔情”。靜靜地佇立林下,人無言柳亦無言,彼此之間,誰都生怕打破了眼前這難以尋覓的寧靜,讓心靈放逐去追尋遙遠的從前。人都說寧靜致遠,恐怕說的就是這么一回事吧?

撫摸著老柳的樹幹,土灰色的身體上皺痕深重、皸裂的容顏粗糙不平,痕傷處處可見,是無情歲月留下的烙印。

如今,我已屆知天命之年,就像身旁的老柳一樣,身體上已全然沒有了光滑、鮮亮的外表,有的,也僅僅是在歲月長河中趟過的絲縷痕跡。是啊,每個人都不曾逃得脫他生命中的四季,四季的磨礪。這也許就是叫做命運吧?不管是陽光明媚也好,還是風吹雨打也罷,我只想在自然的狀態下讓年輪一年又一年地增長,完成屬於自我生命輪迴的四季,得以直達自我生命的主題。我企盼著能象村前的柳樹一樣,笑看花開花落,淡看緣聚緣散,榮辱不驚塵囂事,信步閒庭讀聖賢,寧靜致遠泯幽怨,淡泊明志論當前。走在人生的旅途上,切記要不斷地用知識充實自己,做個淡定且平凡的人,讓平凡的生活去演繹我無悔的人生,美麗我生命中的四季。

我親親的故鄉啊,浩淼煙波的鄱陽湖邊,那一灣柳林啊,你牽掛了我半個世紀,你系住了我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