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年前,我便將父親丟失了,而那時的我快樂的希望到永遠。
而就在這一天,父親來了。蹣跚著來了。
我的回憶也開始轟炸我的大腦。
父親身體不好,做過手術。從那時起,胃口也差了起來,於此而來的是更快的衰老和遲暮。這是我十九歲時對父親的印象和感受。
在我再小一點的時候,父親也年輕一些。父親是50後,在跨世紀的時候已經年過不惑,而那時的我正處在叛逆期,對父親沒有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除了父親愈顯得深邃的眼神。
在我更小一些的時候,父親愈加年輕一些。那時的父親是我的依靠,而我也發誓,父親將會是我永亘的依靠。父親也常笑著,說自己會老去,會在風中顫顫的抖。那時的我,覺得這一天很遠,甚至,遠到我死的時候也不會來到。
而父親終於蹣跚著走近我,走近我,終於和我站在了一起。
父親是被校方通知來處理我於校行為的事來的。
我以為父親會奔向我,海揍我一頓。然而,父親畢竟老了。而我,早已做好了準備,如果那樣的話,正好給他看看我的體力和速度。卻如今,一切都碎了,碎在那蹣跚著的碎碎的腳步聲中。
父親一直沒有說話。
校方一直不停的陳我之惡,打架,飲酒,不服管理,夜不歸宿,早戀……此刻的我,仿佛是一個集所有人缺點於一身的,永遠不可能改變的大惡。
沉默終於戰勝了那嘰嘰喳喳的不停。他們仿佛發現這個男人好像根本沒有在聽一樣。
我預感到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平靜。
父親慢慢的抬起頭來,眼前是一片縹緲的煙霧。校方的餘音似乎在隨著這盪開的煙圈漸漸飄散開來。
父親終於緩緩的站起身來,輕輕的將那最後的餘音和煙圈吹開。
我的父親終於說話了:其實孩子是知道的。
在座的人很茫然的看著父親。起初,我也不明白。
過了片許,我沒有說話,走向父親。挺起了腰桿,接過父親的雙手,輕輕的拍了一下。
這是一個童年的傳說(我一直這樣認為),父親說,如果我老了,你要站起來,頭頂天,腳踏地。
19歲在這裡結束了,就這樣結束了。
父親來了,帶我去了我沒有去過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只有父親才有鑰匙開啟,帶著我走近,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