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太極俠》有感

選電影,是件糾結的事兒。這邊是支開的台案,《小時代》觀影有禮;那邊是《盲探》鋪天蓋地的廣告牌。刻意的炒作,於不惑之年的我們有這種被人“強按頭”的尷尬。於是用排除法選擇了《太極俠》。

開演已近十分鐘,放映廳內廖廖數人,很有點包場的味道。坐定,便進入劇情。老公在旁耳語:“這個演員是個資深的武術指導。近幾年許多武打大片都是他指導的,這個電影就是為了真實,才讓他走到台前。”原來老公做了功課,而我卻無知。細細地看,只一會兒,便忘記了時間、空間,被精彩抓住了心。

故事圍繞著一個北京青年陳林虎展開。陳林虎靠送快遞為生,每日騎電動三輪車,穿梭於擁堵的大街小巷;借工作之便,看望小清新型的女朋友,為其排解煩悶;夜幕落下,他在自己租來的陋室里孤獨靜處;周末回到懷柔的父母家,膝下成歡;業餘時間向靈空觀太極門師傅習武,學的是太極拳。陳林虎的生活清貧恬淡。他用太極“有形生於無形”磨鍊自己的意志,儘量與師傅的“陰陽相諧,形與神合”靠攏。

生活的改變,源於他在全國武術錦標賽上的一場全勝。他以柔克剛、行雲流水的拳法,引起了香港地下黑拳首腦donaka的側目。donaka是個道貌岸然的加拿大人,英俊、高挑、一身好武藝,卻是個邪惡的化身。donaka以介紹工作為由,把陳林虎騙到香港,設計了一場真刀真槍的較量,親眼見證了陳林虎的真工夫,並邀請陳林虎參加沒有裁判、沒有規則、一對一赤手相博的“比武”。最大的誘惑就是報酬。

回到北京,一切回歸原位。陳林虎終於找到一個契機——保住靈空觀。修繕靈空觀需要一大批錢,陳林虎接受了donaka的邀請,開始打黑拳。比武中,為了快速制敵,他不再單一地使用太極拳,而是加上了許多格鬥短打的快拳,他的武藝猛增,可內心卻越來越煩躁、零亂、茫然,眼睛裡原本屬於平靜的光芒漸漸隱退了。他不再“靜思冥想”,不再相信“以意導氣、以氣催形”。

靈空觀修繕後,陳林虎依舊頻繁往來於格鬥與現實之間,沉迷於金錢帶來的全新感觀。他為自己買了新車,為父母換了家電,終於有一天他在武術錦標賽上,因使用格鬥中的下流手段,被比賽除名。憤怒的他,主動要求donaka為他安排比武。這是一場生死之戰。他終於明白:自己已經變成了有錢人用來下注、娛樂的黑市拳手;已經從一個純潔厚道的太極之子,變成了殺手。在警察的幫助下,黑窩被搗毀,陳林虎也重獲自由。

這是一場武術的沉淪與重生,更是一場人性的迷失與回歸。影片結束在陳林虎手牽著女友,踏上高坡,四目所及,蒼茫一片。陳林虎雙眼又回復了情意纏綿,充滿希望和溫暖的藍色光芒。

當然,整個影片也不乏瑕疵。一是,植入廣告。一個身懷絕技、英語流利的青年,偏偏以快遞為業?令人不解。理由只有一個:德邦快遞是個大讚助商。二是,香港警察人太少。連挖出這么大的黑市拳手的大案,都只能派一名單薄做作的弱女子。三是,道觀里住著和尚。眾人皆知,太極源於道家,可觀里的師傅偏偏一身和尚打扮,也許是我們對於海在《少林寺》里的印象太深,可這七星螳螂拳大師林景山的高徒,雖然打得一手好太極,可從形態著裝怎么也尋不出道家的仙風道骨。

倒是,陳虎的演藝自然、流暢。雖沒有梁朝偉《一代宗師》里的扮相倜儻風流,俊朗精緻。但那張平凹臉,黑眼袋,矮小身材,卻很接地氣。尤其是拳法精湛,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拳一腳,爐火純青。和那些臨時抱佛腳的不能同日而語。

整個劇情鋪排得自然順暢,無鯁喉之感。完全不像外國導演的處女作。對太極的理解,對太極拳法的詮釋也有獨到之處。讓觀眾著實享受了一場驅散“心魔”與呈現真工夫的饕餮盛宴。放映廳里,燈光漸明。我和老公坐在原地,久久不願離開,我們似乎都在心底揣度著人生如何能做到:“靜思冥想”;如何能在為生活終日奔波忙碌中體會:“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