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當時,人似當是否作文600字

姥姥襪底的補丁總是一層又一層,針腳很細密。她常常坐在近窗的炕角,仰面眯縫起眼晴,朝著光亮,半天無法把線穿到針里。我呢,對她的求助置若罔聞,只是一味地玩耍。好不容易才穿上線,姥姥把襪子套在一隻手上,從布頭堆里反覆挑出顏色大小相當的一塊,蓋住破洞,揚手用針尖在髮際間輕滑,做起活來。

姥姥在炕上擺弄著針線,總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乾不完的活。露天廁所在院子的西南角。我從炕楞磚上爬下,故意穿上姥姥的三寸小鞋,學著她的樣子,踮腳蹣跚著走去。夏天的傍晚,姥姥收拾完鍋台,計畫坐在小院裡乘涼休息,我殷勤地拿來小木凳,姥姥順勢坐下去,我在身後又悄悄把木凳抽走。害得姥姥四腳朝天坐在地上,我笑得肚子都疼了。我任性又頑劣,姥姥對我始終只有關懷和愛。

漸漸地,我學會了每天放學的路上,撿拾玉米秸稈,放在爐台邊。姥姥不在家的時候下了大雨,我會急匆匆地去收衣服。姥姥生病的時候,我替她蓋上被子,掖好被角,希望她能趕緊好起來。有好吃的,也會偷偷留給姥姥一點。當然,不用請求,我會主動幫她穿針引線。也不用誰提醒,我會主動接過她手裡的柴火。

讀完國小四年級,我還是跟隨父母離開了姥姥家。姥姥的眼神里,浸滿了不捨。她在皂角樹下,久久站立的身影,至今仍在我的回憶里閃現。斬不斷的是牽掛,雙肩包,豆漿,油條,這是廣勝寺的世界;露天的廁所,草蓆上的跳蚤,突然從背後竄出來的老鼠,這是農村的世界。瓦窯頭始終是我無限眷戀的地方。

每逢假期,我總是回去,哪怕是短暫的停留。臨別之前,我會替姥姥穿好了能用很久的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