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愛的聲音

我不清楚,第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我也只能憑著僅存的卻早以退色的照片去猜想他現在的模樣。在兒時的記憶中,母親的身影總是那么匆匆,忙碌,疲憊的臉龐,手中磨出的老繭,時時觸碰著我的心。然而父親,就像一個萍水相逢的過客,因為,直至八歲那年,他才開始走進我的心裡。他以無法再和我玩躲貓貓的遊戲,因為,即使他暗藏在我內心的最深處,我也會找到他。

我抱怨過他,至始現在,我對他也只是一個陌生人。每次的談話都會變得水火不容,最後也只得是不歡而散的結局。的確,是在該感受愛的時候沒有得到,該享受親情的時候卻錯過了。我與他之間歷來有層深深的隔膜。每當他教育我時,我就會不耐煩地對他說:“你煩不煩,我不想見到你。”而他,就站在一旁,沉默著。“別睡著了,擋道”我說。母親站出來,指著我地鼻尖:“孩子,他是你父親。”“父親?!”我當著他地面冷冷地告訴他:“父親,連父愛都只是一紙空文,父親,一個虛名罷了。”憶起,自從八歲那年開始,我才有了與父親相處的機會,而我只是抱怨,在我最需要鼓勵和幫助,在我下雨天摔倒在地上,承受著無盡的疼痛與黑暗時,在我生病,沒人照顧時,他究竟在何處?

我真的很想問他,對於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不得而知。想想這八年來,全是孤獨和失落,現在他來關心我,我就只能含著淚水怪他:“為什麼?這又有什麼用呢?為什麼你不回來?我常常站在家門口等你,可結果呢?我該怎么說你?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自己看著辦吧!”他把頭垂得很低很低,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我的心裡好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我和他就這樣站在一起,漸漸,心裡便有絲平靜。我似乎有些內疚,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但就在這一刻,我迅速將手伸了回來,急忙跑開了,空氣中含著苦澀的味道,但我也許並沒有發現,心中的寒冰在一點一滴的消融……

在那一次,我正在網上查資料時,不巧看見他的《心靈筆記》,我“哼”了一聲,便打算關掉,可背景總是浮印出我的照片。受到好奇心的驅使,我打開了。起初,也只是偷瞄了一眼,其目的也只是想記些當中的佳詞好句,畢竟,他也算半個作家嘛,可我卻深深記住了其中一段:“工作的忙碌,疏忽了妻兒的感受,我還記得女兒在電話里說‘爸爸,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單憑一張並不清楚的照片,我都快忘了你的樣子了。’孩子的心是純潔的,聽到女兒這樣說我,我的心真的好痛。那天,我就撲在路邊,將自己喝個爛醉,我不求女兒原諒我,只要她過的好,我做什麼都行!”我哭了,心中的冰瞬間融化,一股暖流衝進我的心中。我無力地坐在一旁,此刻的我,頹廢了,沮喪了。父親是多么愛我啊,可我呢,卻用言語拚命的傷害他,我是多么不可饒恕啊。我的手顫抖著,在結尾處添加了一段:“爸爸,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一定會好好讀書,寫一本《心靈筆記》,因為你而寫,只願聆聽愛的聲音……”